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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被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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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朔和叶千子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都没有后退,他们从来都不是会退缩的人,而且余心变成这样肯定有原因,更加不能丢下她离开,而且诃若梦还在一旁,主要是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不过估计这回就算想要离开,也不可能离开,因为余予还在门口守着,谁也不敢保证他的手机就没有枪或者刀之类的东西。

忽然之间余心就已经在了戈朔的面前,他脸和刀锋一样冷,叶千子的眼睛紧盯着那把刀,她随时准备好了把戈朔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自己去挡那把刀。

空气足足凝固了十分钟,余心歪着嘴巴忽然一笑,把刀扬在空中迅速落下,叶千子用力一拉戈朔的袖子,随后自己的半个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叶千子猛闭上眼睛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结果她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感觉到,只是好像有什么在耳边炸开了,她觉得有点耳鸣。

“噔——”紧接着是什么东西打响的声音,黑暗的周围忽然在它的中心被点亮了一块,天空中有许多彩色的纸片落下来,房间内被一股香味弥漫着,那处亮光慢慢靠近了戈朔,猛一看,原来是一个生日蛋糕,上面还写了“生日快乐,周年快乐”这八个字。

“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叶千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周年快乐”这四个字她知道,因为今天就是她毕生难忘的一天,她在今天签下了那份类似于卖身契的东西。

那么这是什么情况?啊菜已经被诃若梦解开了,他一脸苦闷的表情,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余心收起了严峻的面容,诃若梦和余予也都凑了过来,虽然还是不明白是怎么了,可是刚刚那些是他们在演戏,这个肯定没错。

不过既然戏可以演得这么真?为什么他们不去好莱坞?真的是浪费了,不过这也对照了一句话,“高手在民间”,也托了这些“高手”的福,叶千子还不知道原来戈朔在遇见危险的时候,她居然不会考虑自己的安全,想要挺身而出。

“为什么要纪念这种日子……”叶千子看着蛋糕,有一种想把它毁了的冲动,可是上面还有“生日快乐”这四个字,毁掉了别人的生日蛋糕可不好。

周围的人都看了看,随后唱起了很不规律地自编的周年歌,“祝你们周年快乐(年快乐)……周年快乐(快乐)……快乐(乐)……”

不知道他们唱出这样的歌,是想让别人有着怎么样的反应才好。

紧接着生日快乐呢?到底是谁过生日?叶千子等着他们的下一场戏,只看见他们都深吸了一大口气,随后一口吼了出来——“戈朔,生日快乐。”

这一吼让叶千子彻底蒙了,她瞪着戈朔,指着他说:“你生日?”

其实戈朔也忘记了,他咧着嘴巴一笑,“啊,大概是吧。”

过生日这种事还有大概?叶千子有一种想撞墙的我心,不是因为他们突然给的“惊喜”,而而是她自己身为“妻子”却不记得他的生日,一点准备都没有。

因为还是在医院里,所以不能有太大的动静,简单地点了蜡烛,许了个愿然后吹灭了之后两个“病人”便回到了病床上面,啊菜被他们绑了也不敢出怨言,戈朔让他先去睡觉了,他都两天没睡了,余予好像不太想看见叶千子,他自己提出要学习,然后在一旁翻着书本。

不知道为什么叶千子觉得自己好像融不进这群人里面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做的太过分了,她有一种想离开的冲动,可是戈朔还在这里,她又不得不待在这里。

余淮的事情余心和余予肯定都还耿耿于怀,只是叶千子也是没办法,就算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了,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的,就比如说他是真的活过,而可以看见他的人,只有叶千子。

“千子,余淮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死对不对?”余心嘴唇抽搐着,看得出来她是犹豫了很久之后才说出口的。

很早就知道余心会问这个问题了,可是就连在已经知道的情况之下,叶千子都想不出要怎么样去回答她,她把目光转向戈朔,看起来就像是在向他求救一样,可是她好像忘记了,这一屋子的人,除了自己,都是“合作伙伴”。

好像问题是非回答不可了,叶千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对。”她的回答让很多人都震惊了,他不像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可是戈朔明明在电脑屏幕上看见了,余淮打的字,难道是他生前打的?不,这好像又说不过去。

“那是不是余淮救了我们?”余心又一次问,她的内心好像快要爆炸了。

叶千子不动神色,还是说:“不是。”

“为什么余淮的墓会被毁掉?”余心这次爆发了,她一说完立马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着,“咳咳——”

余予身子忽然趴下去了,余心闭着眼睛把自己调整好。

“因为天谴。”叶千子说的话有些矛盾,她不想让余心知道余淮其实没有真的死的真相,可又想让她知道违背天意是会遭天谴的,不要与上帝做对想要把墓碑再筑起来。

“我想见余淮,还有可能吗?”余心掀开被子,好像想要下床一样,“如果是你的话,有可能让我再见到他吗?”

叶千子摇头,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让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见面,这不是做不到的问题,而是就算做得到,她也不会这么做,同样这是会遭到天谴的。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很厉害吗?”一直沉默的诃若梦也发声了,她和余心来势汹汹,好像是做好了什么准备一样,要么就是她们的默契度已经达到了某种超乎寻常的境界。

叶千子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那也不能证明我可以做这种事情,违背天意是会遭天谴的。”

三个人说话的口气都不是很好,戈朔牵住叶千子的手,朝她摇头,让她不要太过于激动了。

诃若梦看见戈朔如此护着叶千子,她有些沉默了,唯一可以让她示弱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一旦人类有了依赖,就会有惰性,任何事情都依赖着别人或者是某种能力,然后总会想着“怕什么,反正我还有……”然后在不知不觉之中堕落着,估计诃若梦和余心到现在还可以这么淡定,大概想的也是“怕什么,反正等会还有千子帮我”而后才会变成这样,越演越烈,她们发现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帮自己,然后才会如此的激动。

“我要回去了。”叶千子抱着水晶球转身,她感觉到了人类的恶习,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增加负担而已,还记得曾经总希望这世界快点改变,可是现在却希望世界还是不要改变吧,留在以前那个时间,最起码那时候的人类是很淳朴的。

“千子,帮帮我……们……”在旁边看书的余予也站了起来,他的桌子上都是空的,原来刚刚不过是他在演戏罢了,他其实一直都在认真听着叶千子她们三个人在说着话。

可是叶千子根本就没有理会余予,她伸手拉开门,“我是占卜师,不是神,没办法做到神才有资格做的事情。

这句话或许别人只当做是听听而已,可是叶千子是真的深有体会,不然她也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换自己的生命,她的回来如果只是被当做占卜的工具的话,那她更加愿意索性不回来。

“你们把千子当做什么了?”戈朔看的出来叶千子在说谎,而她并不是故意说谎的,她的心里也很痛苦。

换做任何人,被当做是一个只用来占卜的洋娃娃,都不会觉得开心的。

“对不起,请原谅他们。”叶千子走出来以后听见有人在说话,听起来是个孩子的声音,很稚嫩,可是周围却看不见任何人影,她最后看着水晶球,发现楼梯口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个身影她很熟悉,就是那件黑色披风的主人。

那时候余淮也在,他也发现了这个穿黑色披风的人,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穿披风的人是谁,后来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情,然后这件事情就没有再管过了。

“谁?”叶千子现在正好有时间,看看他是谁也不碍事。

“是我。”孩子的声音很清晰,叶千子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过去,这次好像他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黑色的影子一动不动,就好像真的在等她一样。

“你是谁?”叶千子走近着,还是在问,水晶球里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了,可是看见的还是黑色,她想,“果然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只有里面才看得见外面吗?”

“是我呢,你忘记了吗?”那个声音一直在指引着叶千子过去一样,可是为什么之前不那么做呢?那个在笑的黑影,又是不是他呢?如果是他想干什么?如果不是,那么他这是在干什么?

“谁?”叶千子现在就在那个黑影的面前,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和自己一般高,但还是看不清里面那张脸是什么样子,“余淮吗?”

那个黑影摇头,叶千子想想也觉得不对,余淮比他高多了,而且他的声音也不会和孩子一样。

“那是谁?”叶千子伸手想扯下那件披风,可是手扬在空中,心里感觉好像得到了某种暗示一样,又不想去扯下那件披风。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在披风里面的人还是说着这句话,他伸手拿出一件披风,“这是你从我这里拿走的,现在还给你。”

这说的是什么话?叶千子拿走的他的东西,现在他来还给她?因为是孩子,所以连思维也是孩子吗?

叶千子不敢接过披风,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也不知道,而耳朵里还有别的声音,她转头一看,是戈朔从病房里跑了出来,这回她二话不说,把披风穿上了,然后站在了角落里面,从披风里完全可以看见外面的场景,比如她现在就看见了戈朔在往这边看,可是好像没有发现这边有人,转身朝了另一个地方跑去。

“真的是这样……”叶千子觉得这件披风的神奇能力快要概括她的让人匪夷所思的能力了,“喂……”她一转头,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面容,可是为什么会说“是我”、“是我呢,你忘记了吗?”像这样的话?

“你……到底是谁?”叶千子看着戈朔走远了才开口说话,她伸手也扯下了自己的披风。

那个孩子长着俊秀的脸,夹着一副偌大的眼睛,虽然是死鱼眼,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真的很大,快要赶上叶千子的眼睛了,而且也很圆,如果说他是女孩子的话,也不是说不过去,不过他有喉结,应该是男生才对,披风遮住了他的身子,只露出了一个头,所以身体穿的是什么或者里面藏了什么她不知道,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好。

“还是把我忘记了吗?”那个孩子摆出苦闷的脸,捂着自己的心脏说,“这个孩子,可一直都想念你呢,你就这样忘记了吗?”

孩子?忘记?一直记得?叶千子一点都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还是说这只是单纯的孩子的恶作剧?

“其实我是来有事求你的。”孩子低下头,弯下腰成九十度,“让这个孩子继续活下去吧,拜托你了。”

说实话,叶千子很讨厌被拜托,每次都是一些不找边际的事情,这个孩子所说的活下去,意思是说他的披风里还藏有一个孩子吗?

“说吧。”叶千子等了很久,那个孩子还是没有说话,声音她才会这样问着。

那个孩子扯下自己的披风,原来他什么衣服都没有穿,全身就只有一件披风,他的胸口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看起来就像是蜘蛛网一样。

“救救这个孩子吧,求求你了。”那个孩子把头低得更下,单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这个孩子,曾经被你救过,这次也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叶千子还是没有听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想,首先要搞清楚这个孩子是谁,“你是谁?为什么你现在要出现?之前余淮在的时候为什么不出现?”

那个孩子起身看着,把披风穿了起来,“因为那只鬼,也是这个孩子家族的人,他会一眼就认出这个孩子的,他会对你说谎的,然后你就不会救他了,那只鬼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肯定会让你杀了这个孩子的。”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叶千子快要等不及了,她想用水晶球看哪个孩子的心思,可是好像看不见,又好像看得见,水晶球里面一团不知道什么颜色的烟雾坏绕着。

“一直很羡慕大姐姐,身上流的是最纯净且高贵的血,不用和我一样顾虑自己的身份,什么都可以去做,甚至是我们做不了的事情,好羡慕……”那个孩子的眼睛里流着眼泪,说着叶千子似曾相识的话,她的眼睛猛睁着,看见了那个孩子身体里跳动的心脏。

这个孩子叶千子很陌生,但是那颗心脏她绝对不陌生,这可心脏就是密室里那个孩子的心脏,她绝对不会忘记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孩子是她从出生见过最纯净的孩子,也是她杀了第一个人。

……

叶千子想起来了,这个孩子说的话,就是当时那个婴儿说的话,难道那颗心脏,在这个孩子的身体里面吗?

那么他所说的要救的孩子,不就是……

就是那个婴儿吗?叶千子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可以看见当时挖出婴儿的心脏时的样子,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和令人恶心的味道。

“我的心脏,就是你挖出来的那个。”孩子伸手握着自己的胸口,“他偶尔也会和我说话,他说你很漂亮,也很温柔,很痛苦同样也坚强,是幸运的,但命运又很残酷……”

“这都是他说的?”叶千子会那个婴儿多少还是有一些罪恶感,因为不管怎么说,她下手的都是一个婴儿而已,他还只是个婴儿……而已。

“那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了,我的身体里存在两个意识,一个人我,另一个是他,所以我们两个偶尔也会聊天之类的,嘿嘿。”孩子嘻嘻笑着,下一秒神情忽然沉重了,仿佛有一团乌云凝固在了他的脸上一样,“只是,我也快要死了,这个孩子的命也已经快保不住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再救一次他。”

和上次一样?有一次从胸口把心脏挖出来?这怎么做得到?光是那一次就已经可以让叶千子下地狱了,如果再来一次,估计以后的墓碑就不仅仅是和余淮一样被雷劈碎这么简单了。

“余淮是那个孩子的族人,他身上有一半‘逃兵’的血,他的祖辈是将军和小妾的私生子,后来到了他这一代之后,他被抛弃了,所以他在的时候我才没有敢出现,会被他发现的,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家族有那样的历史,一定会杀了我的。”孩子的声音显得很慌张,不过说话一点都不失理性,看起来他好像不像是个孩子,“其实我也是孤儿,我是梁峰的孤儿,我心脏有问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只是我是知道的,救我的这颗心脏,是那天被他抓走关在密室里面的婴儿的心脏,而可以让他活下来,让我活下来的,就是你——”

话说到后面,孩子越来越激动,他就差直接扑到叶千子身上了。

“所以求求你,再救一次这个孩子吧,我原本就是要死的人,可是他不一样,他是整个家族的希望。”孩子直接跪在了叶千子的面前,他的表现一点都不像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和千子一样,是整个家族的希望,所以,求求你了。”

最后那句话把叶千子镇住了,“果然梁峰教出来的都不是普通的孩子啊。”

“我的身体很差,你就算是换了心脏也不一定可以活下去,而且梁峰最近好像要搞什么很大的动静,他把他养的所有的孤儿都叫回了自己的公司,那些孤儿大多都是为了帮他收集情报,有些孤儿十岁都不到……就被……玷污了……”那个孩子头地的更下了,地上多一块湿的地方,他擦着眼睛,“我估计以后也会去做很恶心的事情,请不要让我肮脏的尸体玷污了这颗心脏,不然我会难过很久,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安心的。”

这话说的越来越严重了,都说到“死”的这个程度之上了,不过这个孩子说的事情叶千子也知道,不过是没有回梁峰的身边,所以没有管罢了。

可是要再杀一次人的话……

真的做不到!

“别担心,来我这里吧,我保护你。”叶千子蹲下来把孩子搂进自己的怀里,“不管是你,还是那个婴儿,都由我来保护,从今天开始……”

孩子手浮在空中,披风里藏着的匕首正对着叶千子的背面的心脏的位置,他手抖着,不知道这一刀要不要刺下去,可是梁峰说过的——“你是说之前是你在盯着叶千子?那么就是说余淮没有复生?好啊,你现在去看看叶千子死了没有,如果没死的话你就杀了她,死的话你也跟她一起去死吧,反正你也想和那颗心脏一直在一起的。”

“对不起……”孩子的刀锋都已经露出来了,他之前是因为胸口那颗心脏才会躲在暗处看着叶千子,后来不料被梁峰发现了,他吩咐的事是如果叶千子死了他就直接去死,如果她没死,那么就杀了他然后自己再死。

这横竖都是死,孩子决定让心脏活着,然后自己去死。

“对不起,千子……”孩子的手握紧刀柄,从空中往下落着,“真的对不起……我会……”

“我会保护你和他的,就像你刚刚想要救他一样……”叶千子全然不知自己的心脏正有个冰冷的东西正在靠近,“你们都是你们家族最后的希望,而我不过是已经衰弱的火光而已,可以点亮你们,我已经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了。”

突然刀的光芒在黑暗之中消失了,孩子收起了刀,换成手心落在了叶千子的背上,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在安慰她一样,“对不起啊……要你保护我……”

如果叶千子知道这几秒钟的变化有多么大之后,她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拍了两下自己的背而感到感动,不过孩子是被她感动了,不然不会把匕首藏起来。

“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呢……”孩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看着那道伤疤,苦涩地笑了,“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很漂亮,也很温柔,很痛苦同样也坚强,是幸运的,但命运又……很残酷……”

叶千子听见了孩子心里心里想的话,她想这大概是他对那个婴儿说的吧,感觉很温暖,也很温柔,“我再也不想杀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的,我也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我爱的,还是爱我的……”

“我叫木也,日本人啊,柳下……木也……”孩子突然开口露出自己腰间的樱花样的印记,“你……并不是孤身一人……”

这个印记叶千子从母亲的口中听过,那是分家了之后柳下樱花不愿意面对自己兄长残杀的回忆,所以从皇城之中逃了出来,后来她被开除了籍位,隔了一代之后,就被遗忘了,所有人都不再提起“柳下樱花”这个人,唯一还记录着她的事情的书籍,在被母亲看过之后也被烧掉了,因为偷看了那本书,她还被发过一个星期不许吃饭。

家族内部残杀本来就是众人皆知可是又被众人唾弃的事情,他们都不敢说,也不敢承认,书籍烧毁了以后就更加没有人知道了。

这感觉起来就像是曾经的三个人都又聚集在了一起一样,宗家改了姓氏的叶千子,被诅咒的分家改了姓氏的冷川,最后被除籍了的柳下樱花的后代唯一保存了原本姓氏的柳下木也。

这种巧合,叶千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只能用拥抱代替自己想说的话,“啊,是的,不是孤身一人了。”

本来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可叶千子而后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背后有一股冰冷的空气在逼近,“有人。”木也跳出一句话,然后又拿出匕首。

“呀,木也,别这样。”叶千子把披风给木也裹好,虽然是男孩子,可是光着身子总是不好的,“他呢,是……”

叶千子还是和以前一样,都不用转身就可以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会那样站在她身后的就只有一个人——戈朔。

“是什么?”戈朔在身后听声音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是什么?千子!”

“呵呵……呵呵呵……”叶千子木讷地转过身,朝着戈朔摆手,“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不要这样子嘛……”

戈朔看起来还不是一般的愤怒,不过想想也觉得他生气很正常,毕竟叶千子又一次弃他而去了,而且明明看见了他还没有喊他,躲在楼梯口都没有叫他的名字,被他看见还是在拥抱着一个陌生的光着身子的男人,不生气才怪呢。

而木也对戈朔的畏惧是他们两相互不认识,而两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和善,所以自然就都是敌对的样子了。

“这个孩子是……”叶千子吱吱唔唔几句话都组织不起来,也许她情急之下会说出“私生子”这几个字,不过这孩子少说也有十二岁了吧,说是私生子不切实际啊,不过要说他是“柳下木也”会不会又太麻烦了?要解释那么多的事情。

“快说啊!”戈朔看来是等不下去了,他连枪都拿出来了,不过这里可是医院……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孰轻孰重叶千子还是分得清的,她无奈之下只好把刚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谁知道说了以后戈朔更是大变。

“你们一家族是恐龙吗?灭绝了又忽然出现,接着想怎么样?继续建个柳下城?这可是二十一世纪你知道吗?而且为什么你一个小孩子,就因为梁峰给了你几口饭吃,你就要做这些事情?他还养了我这么多年,是不是我要把我整颗心脏都挖给他?”戈朔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就算有人拿了整个世界给你,那他也不见得是你可以依赖的人,说不定他只是为了要你的命而已。”

这就是人类的恶习,他们不会多浪费一点点心血或者多浪费一毛钱,任何事情他们都是为了以后做铺垫,好得到更多的回报,况且梁峰还是个商人,对于这种事情更加是明白的。

“这个孩子,我可以带回家吗?”叶千子指着木也,又揉着他的脸,“你看这个孩子多可爱,一起带回去吧,可以吗?”

戈朔倒是不介意多一个孩子,可是这个人再怎么说也是梁峰的人,而且这个孩子看情况好像不太好,他的手干枯的和树枝一样,应该是害怕这个孩子逃走,然后身子里被他注射了些什么,如果不按时回去注射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会死掉。

这就像是吸毒了一样,也许今晚,或许明天,这个孩子就会觉得很煎熬,让叶千子带他回去这件事情到底是好还是坏,戈朔一时之间也做不出决定,而且这个孩子的心跳好像很不平稳,他现在就正握着他的手腕,感觉到他的心跳和平常人的不一样。

“你问他自己愿不愿意跟你回去吧。”戈朔想了很久,还是想把这个问题丢给那个孩子好了,他的身体状况他应该最明白,而且只要他说愿意,叶千子就不会反对,而只要她不反对,他更加不会拒绝了。

木也咬着自己的嘴巴,他看起来好像也在认真地思考一样,他最后握紧了自己的披风,“不,不用了。”

没想到木也居然拒绝了,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柳下’这个姓,原本就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孤儿而已,其实都没关系的,可是呢……我还是要回去梁峰的身边,这一点,对不起了……”

木也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把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走了起来,“如果我死了的话,趁我的心脏还没有死的时候,千子……”

话音到这里忽然停了,木也走进电梯里面,朝着叶千子招手告别,“你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

到最后走的时候木也还在想着那个婴儿,叶千子看他走的这么极,也没有去喊住他,只是在他走了之后水晶球里面就反映出了很浑浊的黑色,不知道他回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这种不安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千子躺在戈朔的怀里,她觉得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到让自己不安到这种程度的状况之中。

……

有人在医院里不安,那么另一边就有人在公司里不安,梁峰的办公室里有两个密室,一个就是叶千子进去的那个,另一个就是那群孤儿住的地方,也是现在木也所在的地方。

“总裁……”木也带着一脸的倦容回到公司里,他知道没有完成任务会接受怎样的惩罚,况且他这次的任务,又这么重要。

梁峰一点都不差异木也会回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再怎么训练,杀过多少人,只要是遇见了和他有关系的人,都会下不去手,他们的心还是太嫩了。

“任务呢?”梁峰看木也两手空空,就知道他没有完成任务,而且如果他完成了,现在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早就和叶千子一起死了,不过这也是惯例性地问一问而已。

木也没有完成任务,一开始也没有抱着要完成任务的心去,他只是想多看看叶千子,并且让胸口的那个孩子多看看她罢了,回到这里是他的使命,也是一种习惯。

“总裁……”木也鞠了躬,他走到梁峰的面前,“我见过叶千子了,很近距离的见过她了,很完美的一个女人,而且很温柔,她说她会保护我,就像是那时候总裁第一次看见我对我说的话一样,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他说‘就算有人拿了整个世界给你,那他也不见得是你可以依赖的人,说不定他只是为了要你的命而已’,他们都很……”

说到这里的时候,木也发觉梁峰根本就没有在听,他只是在低头在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一动不动,这根本就是无视,明明有人这么认真地在他面前说话,可是他却还是很直白地在拒绝别人的心意。

“我会回来的原因是总裁说过从此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木也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可是他还在不停说着,“我是回家了,总裁……”

说着木也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总裁,不要杀了千子,她是整个家族的希望,也是我胸口这个孩子的希望,求求你……”

前面的那些铺垫,都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还以为梁峰会顾及以前的感情,可他只是淡然地掏出了枪,“阻止我的人,都必须要死,我给你心脏让你活着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你要为我做事。”

木也看来失败了,他知道梁峰不是可以感动的人,最起码他没有做到这一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要她的人头,我只要她死。”梁峰的手扣住枪,“不然死的就是你。”

又要来一次吗?木也摇着头,“不,我不会再去做了。”

梁峰把枪举高,他从不信有人连死亡都不怕,只要子弹出去了,无论是谁都会害怕。

“绝对不会了。”木也扯下自己的披风,他的身体露在外面,皮肤上面都是参差不齐的疤痕,“这些疤痕,应该已经够了吧,还你救了我,还有养了我这么久的恩情,应该够了对吧?”

“你要做什么?”梁峰靠近木也,他的枪正对准着他的眉心。

“我啊……”木也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周围站着许多孩子,他们也都是梁峰收养的孤儿,他们好像都在用一种恋恋不舍的眼神看着他,可是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再改变的。

木也自己靠近的枪口,微微抬头和梁峰对视上了,他露出牙齿如现在正升起的阳光一样笑着,虽然好看,可同样也是危险正在靠近着……

“砰——”

这样一枪下去,木也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周围的孩子都蜂拥而至,全部跑到了他的身边。

刚刚这一枪是木也自己开的,他握紧了梁峰的手,然后说了“谢谢你救了我,那么也请你救救我身体里的这个孩子吧,他还只是个婴儿而已,求求你了……”

在木也倒下去的时候,他还是护着自己的心脏,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周围的所有人,口中还在说着“救救他”这种话。

所有的孩子都拥簇在了木也的身边,他们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又用了一种求饶的眼神看着梁峰,他们都不希望再看见任何一个人死亡,虽然在这个企业里面,甚至是在这个世界里面,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们还是不希望有人会死亡,如果有人就这么死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很多的可惜。

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万一引起了骚动也不好,接下来梁峰把枪丢在一边,随那些孩子去做吧,反正这件事情也已经搞砸了,只是他气,“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杀了她不可?”

梁峰离开的背影让孩子们都松了口气,其中懂得医术的孩子摇了摇头,表示木也已经没救了,他的手捂住的胸口,那颗心脏还是活的,他连最后都要护着这个婴儿的心脏,哪怕是放弃了生命都要请求他救救这颗心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木也要如此护着这颗心脏,但是不管怎么看这颗心脏都对他很重要,虽然这些孩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是看见他一直这么努力在保护着这颗心脏,而且他们这么多年一起受苦受难,也有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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