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吃醋的明明就是戈朔。www.Pinwenba.com
“哪有……胖……”叶千子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的委屈。
看见叶千子委屈的样子戈朔瞬间所有的气都消了,当想要拥抱她的时候,又想起了刚刚那一幕,他扯开话题,问:“知道照片那个女人是谁了吗?”
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叶千子迟疑了一会,她握紧自己的手,不打算回答。
“不要沉默,不要骗我,回答。”戈朔的眼睛睁得偌大,瞬间感觉到一股杀气。
叶千子转过身,为了方便等会顺利从戈朔身边逃走。
“她叫安然。”一说完,叶千子便走了。
在戈朔再问出别的难以回答的问题之前,还是快点走比较好。
可是一开始就做好了要走的准备,为什么最一开始的时候,要去找他?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了。
……
戈朔也不了解自己,他明明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也很感动看见叶千子追了过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后面要用如此凶的口气对她说话,就像是故意要赶她走一样。
在那个白色的小小背影走远的时候,戈朔一直在动着嘴唇,“不要走”这三个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戈朔必定也会去查这件事情,他知道了照片里女人的名字,那么就等于有了一点点的头绪,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以他的个性和经济人脉,想要找一个人一点都不是问题,况且他手中还有诃若梦这张王牌,她认识黑白两道的人,别说是找一个人,就算是找太平洋里面的一根细针,也无非就是几个电话和时间的问题。
但是这也就像是叶千子担心的地方,戈朔和诃若梦从小就在一起,默契度是绝对有的,而且都很聪明也很有人脉,而她自己只有冷川,连余予和余心都不能去找。
不过叶千子也不觉得自己弱,她拥有占卜未来的能力,因为还是处女之身,所以可以通过墓碑或者别的知道一些别的消息,被古一代的人称之为“通灵”,但是她的占卜能力和通灵能力远远不如柳下叶惠,不然这么一点点时也很简单可以知道。
知道以后身体会承受怎样的后果,叶千子便不敢往后面想了,现在都已经走向衰弱了,等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唉……”
脱离了戈朔的视野,叶千子的力气就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一样,她抱着水晶球站在蔚蓝色的天空下面,以前总是听别人说天空上住的是神仙,他们会守护这片大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并且拥有很神奇的力量。
“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成为神,住在天空中。”叶千子伸出手,掂起脚用力把手伸向天空,眼睛直直地看着天空,影子被太阳拉得长长的。
另一个影子重叠在叶千子的影子上面,他拿出手机拍下这个背影,她一身白色纱裙,看似就像失去翅膀的天使在努力张开翅膀,想飞回天空,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在挣扎着。
谁看见会不心疼?更何况是在她身边二十一年之久的冷川。
“在天空之中住着的,也有可能是巨人呢。”冷川握住叶千子的手,她的双手冰冷,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太阳下的笑容也是苍白,“夫人有跟你说过这个故事吗?”
叶千子摇头,她不知道“巨人”又是什么。
“这几天你也已经很累了,说个故事然后放松一会,然后我们再继续去做你想做的事好不好?”冷川摸着叶千子的头,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事。
看见叶千子兴高采烈地点头,冷川也笑了,她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一点点小事都可以笑很久,他说:“这个故事的名字叫《杰克与豌豆》。”
“从前,有一个叫做杰克的男孩,他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杰克的家里十分贫穷,只有一头母牛。但是,有一天母牛终于再也挤不出奶来了。于是,母亲就说:‘杰克!你把母牛牵到镇上卖了吧!’,杰克回应,‘是的,妈妈!’……于是,杰克便出发了。”冷川坐在草坪中讲着故事,叶千子悠哉地躺在他的腿上,听得认真。
故事不长,冷川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语气,他想再这样继续下去,坐在天空下面,被太阳温暖着,可以看见叶千子的笑容。
可是故事还是接近尾声了,冷川用恋恋不舍的口气说出故事最后的结局,“哗啦、哗啦,树终于倒了下来,巨人也从半空中摔到地面,当场就死了……从此以后,杰克与母亲就靠着生金蛋的母鸡,在自动发声的竖琴陪伴下,过着幸福的日子。”
每一个通话的结局都会有这么几个字“从此过着幸福的日子”,可事实却是没有这样,也许有可能在巨人死了以后,杰克和她的母亲就受到了国王的制裁,或者被打劫了,害了自己的命。
有那么多无可预知的事情,故事又怎么写的完?
“真好呢,和母亲或者幸福的日子。”这样一个小故事却打动了叶千子,她仰头看着天空,黑色的美瞳让她显得更美,不过一想到美瞳下面是一双白色的眼睛,冷川怎么都笑不出来。
童话里的故事听完了,接着还会有真实的故事。
“川,查到安然是谁了吗?”叶千子还是提起了冷川最不愿意回答的事情。
可问题都已经问了,现在想要逃避也没办法了。
“安然是孤儿,她十八岁拿到北京大学入取通知书,可是那在那一年死了,死亡不明,父母情况不明,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事迹,也没有落人把柄的话,是个很好的人,至于另外那个男生,除了死亡时间,其他的情况和她一样。”冷川把自己查到的事情说着,“可以判断他们是情侣关系,他们都是在美国一个福利院长大的,从福利院的院长那里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安然天生有疾病,所以死得早了一些,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安浩,也许是殉情。”
从“殉情”这个词落下后冷川就再没有开口说话了,他所了解到的就是这些。
不过这么简单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个F公司的总裁?为什么梁峰又要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他们?而且为什么不给男人的墓碑上刻上名字?留有了那个女人的照片,为什么不把男人的也留下?
梁峰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他做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果有谁想要去猜他的心思的话,恐怕难的很。
可换一句话说,就算都知道了又怎么样?梁峰心思缜密,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会让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要怎么办呢……”叶千子左思右想,右思左想,还是没能得到一个答案,但是最终她想到了一点,“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不如去找一找当事人怎么样?”
冷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叶千子已经开始走着了,她一点也不含糊,有时说她心理年龄小,这还真的不是特别好说。
目的地果真是F公司,就是梁峰的老窝,冷川一阵寒颤,他看着叶千子时有时无的笑容,他真怕她一气之下,把这整个公司一窝端了,她外表虽然柔弱,可是力气大的吓人,她四岁的时候一个人抬起了一头牛,现在是什么程度那就不是很好说了,也许更加恐怖。
这是第二次来F公司,叶千子比第一次要自然的多,她与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改变了很多,有了很多的不同,比如以前她就不会把戈朔看得这么重,会亲自管着他的事。
“又是那个小姑娘,真好看啊。”
“是越来越好看了,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孩子,怎么我就没有……”
“这好看不好看,也要看命的,别人命好啊。”
“我心里好像有一个秘密,好像我就是……喜欢上她了……”
……
冷川也当听一听罢了,叶千子更是当作没有听见一样。
从叶千子进来开始,公司就炸开了锅,Niki在茶水间听了几分钟他们的谈论,说叶千子和戈朔真是郎貌女貌,以后孩子必定更加好看……
讨论的也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叶小姐,总裁他……”Niki刚还在想着叶千子,没想到这一秒她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穿着雪白的白纱裙,小手捧着水晶球,双眼无神,带着淡淡的妆容,美到一种无法言语的地步。
冷川挺身站在叶千子的前面,他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坚果墙,不管是任何东西,都没办法伤害到他身后的食物,最起码是在他死了只是,是不可能的。
“总裁是在里面的,对吧?”冷川不管是任何时候都是冷淡的,他的名字很适合他。
既然被拆穿了Niki也没办法说谎,也便罢了,伸手打开梁峰办公室的门,他现在正在午睡,所以敲门了也听不见,不过吵醒他睡觉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们进去吧,不过总裁在午睡。”Niki窃喜着,她在等着梁峰被吵醒以后然后凶着他们,这样她才可以解气,谁叫冷川刚刚那么嚣张。
血腥味……
叶千子一进来便吻见了一股这样的味道,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进来办公室里面,这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的设计,随便一个沙发都可以拯救一个贫穷的小村庄,真是很难明白,梁峰是如何安然地睡在沙发上,脖子上还系着一款全球限量款的蓝色领结,难道他就不怕被勒死吗?
看着梁峰睡在沙发上的样子,叶千子突然想到传说可以看见梦境这么一说,这次突发奇想想要试一试,试验品就在面前了,她讨口气走上前。
才走了几步,叶千子忽然停住了,她的耳朵里一阵嗡声,还有别的声音——
“安然,拜托你,天堂地狱都可以,可是不要离开我。”
“再有一点点的时间就够了,再等我一会好不好?”
“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
“你等着吧,我会把那些全部都抢回来的。”
……
声音忽然停止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千子看,就像一个偌大的黑洞,快把她吸进去了一般。
“怎么,想对我干什么?”那红色眼睛的主人醒了过来,他揉揉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叶千子感觉到黑洞变成了屠刀,正把她胸口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
叶千子好像理解,这就是所谓的“床气”,不过这也太恐怖了吧,简直像个活尸一样恐怖,尤其是再看两份僵硬的身子,想都不用想,明显是冰冷的,就像真正的尸体一样。
……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Niki的耳朵贴在门上面,恨不得把门贯穿了,她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觉得有一点奇怪,她又想再贴近一点,可是又一个麻烦的人来了,她低着头,“戈少爷……”
戈朔点点头,他指着梁峰办公室的门,问:“谁在里面?”
能让Niki提起这么高的好奇心的人戈朔也很好奇,是小三还是原配或者旧情?
“是叶小姐在里面。”Niki说完后退了几步,以她的了解,戈朔一定会破门而入,然后和梁峰打一架,再强行把叶千子带走。
可是戈朔并没有这么做,他把门开一个小缝,发现一个白色的娇小身影捧着水晶球,虽然看不见脸,可是看看这些也就知道了,是叶千子。
只要知道叶千子在里面那就没什么事了,就算有事戈朔也会第一个冲进去,况且她的身边还有冷川这个白马王子,除了真正的世界末日,不然他不会让她受伤的。
“我在门口,接电话。”戈朔发了一条短信给冷川,等了几分钟确定他看见了短信之后又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接通了,叶千子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刚刚从墓地回来对吧?有没有发现你少了什么?”
叶千子说着指了指梁峰的办公桌,他的脸色一变,忽然去拉开抽屉看着,拿出一大叠照片,而后生平变得极为的恐怖,他握紧拳头,手心的血有一些滴在了照片上面,他又忙着去擦,一副珍惜这些照片的样子。
“是戈朔那孩子拿的照片吗?他来过这里了对吧?你是来帮他的?”梁峰一直擦着照片上他不小心滴落上去的血迹,可是他手心上面也是红色的血,最后他自己的血弄脏了他的西装的衣袖,按照这衣服的材质和品牌来看,一个袖口也值一两万了,他身为总裁,一点不懂得这个数字对别人来说有多庞大。
叶千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她点头,看着梁峰还在认真地擦着照片,不由会很好奇那个人到底是谁惹得他如此的珍惜,她想了想,说:“是戈朔,所以我才会知道你去了墓地,而且见了那个安然的人,她的墓碑旁边还有另一块墓碑,不过只有照片没有名字,还有就是……这屋子里……真的有一股血的味道,你难道就闻不到吗?”
“你是说我袖子上面的味道吗?还是我手心里味道的?或者是这照片上面的?”梁峰的表情有很明显的改变,可是他还是强颜欢笑着,提起照片给叶千子看看,随后自己又笑了,放在桌子上继续擦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跟觉得梁峰看似想要故意装傻无视叶千子的问题一样,他继续擦着照片,是不是“哈”口气,更加用心地擦着照片上面的血迹。
装傻只能瞒得过一时,叶千子直接挑明了问,“你在这里杀过人对吗?总裁先生。”
原本以为知道了这一点便抓住了梁峰的把柄,可以威胁他把安然的事情说清楚,可是他终究是只老狐狸,不是那么好抓的。
“是啊,怎么了?还是你想成为那个‘人’?”梁峰把照片放好,血迹清理的很完美,看得出他好像很擅长清理血迹。
不过一个总裁怎么会擅长这种事?这让人更加怀疑了。
“杀人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吗?为什么你可以回答的这么淡然?你不怕我录音了?或者我去告发你?难道你不觉得你杀人会让自己心理不安吗?”冷川吼着,因为他发现了戈朔在门口,从门缝里可以看见一双高跟鞋的尖,旁边还有一双黑色鞋子的影子,他低下头贴着叶千子的耳朵,说:“戈朔来了。”
叶千子故意撇着眼睛,假装无意中看向门,又望着梁峰,他满脸的笑容,看来他是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不怕叶千子。
“这门口有两双鞋的影子,一双是Niki的,另一双目前是未知数,不过你猜猜看,Niki会让公司的人听我们谈话吗?想必肯定是她不敢反抗的人,而且是个男人。”梁峰也压低了声音,用着只有叶千子可以听见的微小声音继续说,“那就是你的丈夫……戈朔……”
没想到叶千子这一来没有抓住梁峰的把柄,反而被他摆弄了一翻,她想:“梁峰肯定知道我和戈朔不是一伙的,我不可能会让他知道任何对他不利或者让他难过的事情,所以故意承认杀了人,那样戈朔会觉得我知道这件事情,最后来找我……”
戈朔去找了叶千子,梁峰自然就没事了,到时候他就想怎么样都可以,他就算是其中加一点火,也没人知道。
“怎么样?你还要继续问吗?”梁峰占了上风,他放大声音说着,就是故意让门口的戈朔听见,“如果你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下一次我就要反攻了,你和戈朔都不会好过的。”
这话绝对不是虚张声势,从梁峰的眼睛里可以明显的看出来,他的眼睛中放着奇异的光,叶千子敢肯定他一定是杀了人,继续问下去他肯定也会说,可是戈朔还在门口,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来问我啊。那个女人是谁?我是不是真的杀了人?杀的是谁?为什么要杀他?又为什么要去墓地?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可是你承认你承受的住,戈朔承受的住吗?”
梁峰的话像是毒药,叶千子已经败了,不是败在他手上,是败在戈朔手上。
姜还是老的辣,叶千子始终太嫩了,她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走出了公司,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一样游荡着。
冷川跟在叶千子的后面看着,其实梁峰并不是没有破绽,只是他想让她就此作罢,别管这件事情了,原本这件事情就和她没有关系。
“千子,我们回去吧。”冷川小跑一步,站在叶千子的面前,发现她的美瞳又不见了,眼泪在脸上放肆着,他擦去眼泪,“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本来冷川以为叶千子不会笑,也不会哭,可最近她笑的特别多,哭的也特别多。
“他说……”叶千子的小手捧着水晶球,身子一动差点让水晶球掉下来。
“傻瓜千子……”冷川把叶千子流泪的脸埋进自己的怀中,“干嘛为这种事哭……”
在叶千子最后走的时候,梁峰有放出一句话,“当你错过了这次机会就不见得有第二次了,为了报复你,我决定先拿冷川开刀,我会让他离开你,让我想想,失去了骑士的洋娃娃,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怎么样?”
这句话当场让叶千子恐慌了,她曾经梦见过未来,就是冷川离开了自己,这次梁峰一说,让她想起了那个未来,她控制不住眼泪。
“别哭了。”冷川一直哄着叶千子,他也不想走,可是不管是梁峰让他走,或者是他自己想要走,终有一日是会离开的,“我是我们家族的最后一个,你知道吗?”
叶千子点点头,冷川摸着她的头,望着天空的深处,“如果你真的知道就好了。”
如果这天空真的有神仙,那么就请让叶千子好过一些吧。
最后冷川看见了一直跟在身后的戈朔,他把哭的睡着的叶千子放在他手中。
“千子就拜托你了。”冷川说完扭头就走,他恐惧自己会突然转过头,他想要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戈朔目送着冷川离开,打开手机拨通诃若梦的电话,“冷川往梁峰哪里去了,跟着他。”
……
“你说最近我这怎么这么热闹?一会戈朔过来,一会叶千子过来,现在你又过来了……”梁峰端着桌子上的咖啡杯往自己嘴里送着。
“戈朔是捡来的,我想你也不知道他父母是谁,也许这些事根本和他没关系,你何必拿来吓唬千子?”冷川语气虽然冰冷,可是却带着一丝丝敬意,“我就在你面前,要干嘛随便你,只要你别对千子下手。”
戈朔喝下咖啡,“谁说的?千子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看起来挺紧张的,那么就已经证明了这件事情和戈朔是有关的,至于多大关系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哈哈……”
如果告诉他安然就是戈朔的母亲的话,也许戈朔的死期也会不远了。
办公室里面又有了一场战争,诃若梦早就丢了监听器进去,里面所有的话她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而且在另一头的戈朔也听得很明白。
不过局外人都是似懂非懂,懂的人一个在睡觉,一个正在战场。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也很难清楚,可是叶千子等不了那么久,她用的越多次占卜,生命就越危险,到时候的如果真的变成了和柳下叶惠那样的下场,那么冷川就算死千百次也没办法弥补。
梁峰一点都不留给冷川面子,每一句话都封杀了他的后路,把他逼进墙角里,可他也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束手无措”。
“安浩,你觉得你我和千子一样吗?”
冷川笑着,他早就猜到那块墓碑上的人就是梁峰,那个是他年轻的样子,现在的他年老了,也没有人会把他和那张照片联系起来,而且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又被梁峰隐藏的那么深,更加不会有人注意到。
可事情总有变化,冷川细心地观察到了,照片上的那个笑容,和梁峰笑的样子很像。
里面那两个人说的水深火热,外面的两个人听得也是百感交集。
“你想干什么?”梁峰果然低估了冷川,他没有想过居然这个他也知道。
冷川知道的其实只有这些,如果事情再继续说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露馅,点到为止,最起码让梁峰有所顾及,不要伤害到叶千子才好。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想让自己身败名裂,死得难堪,那你就安稳一点。”冷川在梁峰面前摆起一副大少爷的架子,双手踹进口袋里往外面走去,他也看见了那个监听器,也想到了是谁放在这里的。
为了不让放监听器的笨蛋被发现,冷川决定把监听器也带走,他不经意地坐在沙发上,往后躺了躺,一把抓住监听器,“这沙发挺舒服的,真希望最后不是让你捡来的儿子坐在了这个位置,你还没有到死的年龄,再活个四十年是可以的吧?”
“Niki——”梁峰像是快死了一样地大声吼着。
紧接着一阵推门声匆匆响起,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走进来,像是刚刚睡醒一样,她扶着自己的眼睛唯唯诺诺地说着:“是,总裁,我在……”空气中的气氛让她觉得不舒服,可是被总裁呼唤她不得不进来。
“送冷川出去。”梁峰气冲冲地说着,他肥胖的脸上有很明显的红色,额头上还有青筋爆了出来,两颗眼珠整得偌大,嘴巴也紧咬着,看起来滑稽又恐怖。
Niki看冷川一脸的笑容,便知道这场战争是他姑且赢了,可是胜利女神会一直眷顾着他吗?这件事情的中心逼近是梁峰,而不是他,也不是叶千子,更不是戈朔。
“请跟我来。”Niki稍微把头底下表示尊敬,她抬头,把门打开,并且伸出手,冷川走在前面,她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送出了公司她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是不敢伸出手去开梁峰的办公室的门。
“砰——”里面又传出一阵阵的声音,“嗙——”,不用想也知道,梁峰又在发脾气,那里面的东西又必须全部都换新的了,因为一个女人让梁峰如此的火大,她总觉得很不舒服。
“啊,上帝啊,求求你,千万不要让我对梁峰日久生情……”Niki对着电脑的文档不停地打着这句话,最后按下关机键,累得趴到在文件堆积如山的桌子上。
……
“真的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冷川走到离F公司稍远的地方蹲了下来,“但是以后就不会了,我是我们家族……最后一个……被……诅咒的……”
“踢——踏——”脚步声走近,随后停下,冷川感觉到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摸着,那动作感觉很轻,有一点点的温柔,“怎么了?”声音也很温柔,就像现在吹来的风一样。
冷川抬起头,看见朦胧的太阳挂在天空中,面前一张惊艳的脸正皱着眉头,晶莹的嘴唇看得让人心动,但下一秒他发现这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又收起了自己的眼睛,他拿出监听器伸在空中,“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谢谢。”诃若梦接过监听器,她塞进口袋里面,“但是你真的没关系吗?”
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在一个密封的环境被数落了那么久,把自己的自尊践踏在脚底下那么久,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受了这么多苦,这些怎么可能都会没关系?
“你真名叫什么?据我所知,柳下家好像有一个分家,是你们家吗?”诃若梦坐在冷川的身边,太阳被她挡掉了一半,照射在身上的感觉没有那么炎热了。
“柳下冷川,是柳下家的分家。”冷川许久都没有说起自己的真名,稍微觉得有一些怀念了,也觉得有些痛心。
“据我所知,柳下家两个家族,一个家族擅长用水晶球占卜,另一个家族则是管星象占卜。”诃若梦的这些都是从书上看见的,这个家族的庞大和神奇,已经被记录在了英国的书中,小说里也有提起过,不过也都是知道那么一部分,具体还不是很清楚。
冷川笑着,他以为全世界知道的人已经死掉了,没有想到还是有人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知道的程度是多少,又有多少人是知道的然后不敢说在暗处或者明处用着歧视的眼神看着他,落败的半边家族。
“家族的斗争,比两个国家之间的斗争还要凶猛,我们会被整个地球的人围观,他们会很无情地看着我们争个你死我活,而我们不可以像是国家之间的斗阵一样那么明目张胆地斗,只能在私底下像个小偷一样,即便是受伤了,死了……”冷川握紧自己的袖口,这原本就是很早以前的恩怨,但是这些恩怨也都是存在的,“我们也不可以说出来,因为不能成为别人的笑柄,也不可以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这些事情都是冷川心中最不想想起来的事情,也是他的家族的耻辱,不过这都是上几代的事情了,现在落在了他的身上,说出来也并不会觉得那么沉重,不过这大概是因为这些事情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所以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战场和情场,都是从上一辈那里的人知道的,最多的是觉得当时他们都非常愚蠢,明明是同一个家族,却非要弄得如此的程度。
……
“正因为自己没有体会到这感觉,所以才会觉得这件事情无所谓。”这样一想想,忽然觉得人类真的很自私。
“我们这些出生在后面的人,从上一代那里继承下来的,并不是仅仅只是身份和家族……”冷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生活就是地狱,“还有上一代所有的仇恨和命运的诅咒。”
诃若梦愣住了,她瞪着偌大的眼睛,看着冷川一脸沉重的样子,她说:“那为什么你要保护千子?你不是应该很恨她吗?又为什么要这样呢?”
这都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了,原本是不应该再继续说出来的,可是冷川闷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但是……可以说吗?面对诃若梦?
“如果是我的话,没关系的哟。”诃若梦看出了冷川的顾虑,说着:“我忠于戈朔,你忠于千子,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是一样的,只是呢……你也知道,我怀孕了……”她一丝苦笑,“我应该不算背叛了戈朔吧,因为我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他也没有喜欢过我,我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对我多说什么的。”
的确是一样,同样的可悲和可怜,并且很可笑。
“这也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日本也很迷信,各个地方都有很多的神庙,像你说的,我们家族以前有两种占卜,一种是占星,一种是用水晶球占卜,祖辈是皇,叫‘柳下刀郎’,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在他七十二岁那年要选继承人了,于是他让两个儿子以武力厮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最后是我们这一边败了,又被赶了出来,我们被他们诅咒,他们说一定要拼死守护好柳下宗家的后代。”冷川开始说着那些被时间的灰尘吞噬了的往事——
“我们每一个人的出生的时候胸口都会有一个黑色的印记,这就是诅咒,只要守护完了第十七代,我们就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胸口的印记自然也会消失,诅咒也会消失,如果悲伤了,那么就会自焚而死。”
“起初并没有人相信,可是后来真的有人是突然在阳光下燃烧了起来,这才都纷纷相信了,在哪之后我们便放弃了占星,从了武,就是为了保护宗家的人。”
“其实我是小三的儿子,父亲因为不想让我背负这样的命运,故意找了一个皇室的公主做情人,因为传说贵族都有灵气,父亲希望她身上的灵气可以让我摆脱命运,可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摆脱命运,没有摆脱这个诅咒。
“父亲因为心里有悲伤宗家的意思,被他们暗杀了,他们也杀了我母亲,但是把我留了下来,并且让我在千子身边,他们不想牺牲很多的人,因为千子就是第十七代。”
“果然……我的弟弟出生的时候,印记便消失了……但是某天一场瘟疫让所有分家的人,都死了,唯独留下了我一个人,宗家则是因为法国皇室发怒,一气之下杀了他们,只有夫人和千子逃了出来,可以逃出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梁峰在从中作梗。”
……
这个故事这就是这样,所以冷川才一直没有条件地保护着叶千子,不过喜欢她,也是一定的因素,但是身份悬殊,是根本不可在一起的。
诃若梦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她完全想不到是因为这种结果,这么沉重的故事压在冷川的身上,不用想也知道会很难过,而且一整个庞大的家族,就剩下了他和叶千子两个人,这这是一种悲哀。
“你有想过逃吗?或者索性杀了千子不好吗?那样你就自由了。”诃若梦是故意这样问着,因为不用想也知道冷川不会这样做的,如果他想的话,那么早就做了。
果然冷川摇着头,他说完了压在心里的故事觉得舒服多了。
“正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背叛千子的心,所以我才把自己当荣耀一样看待。”冷川对着太阳双膝触地,行着大礼,“我才没有对不起整个柳下家。”
诃若梦觉得冷川可以坚持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只是对自己太不好了,一直以来都这么辛苦,都在委屈自己,勉强自己。
“天空中,一定有人会看着的,并且以你为荣。”
“啊,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冷川从地上站起来,他望着诃若梦,自己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红色,“以前在千子身边一直想着的是如何保护好她,如何不让她受伤害,如何给她安静让她高兴一些,如何让她不要和自己一样被命运压倒……”
后面的话冷川没有说了,只是在心里暗暗想着,“所以我从来不敢对她说这些,她的生活就像一张白纸,不想让上一辈的事情在白纸上画上污点,这张白纸是没有橡皮擦的,一旦画上了就擦不掉了。”
紧接着冷川忽然笑了,他拍着诃若梦的肩膀,“谢谢你了,但是不要和千子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到她身边了。”
……
看着冷川走远的身影,诃若梦颤抖着说了一声“对不起”,她并没有把监听器关掉,她对着话筒说,“听见了吗?刚刚……”
“嗯,听见了。”里面传来戈朔的声音,他一直都在听着,也许冷川也没有发现他在听。
“啊,听见了。”叶千子的声音也随后传了出来,她也听见了,从冷川和梁峰吵架的那一段开始她就在开始听了,现在结束了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了。
叶千子傻到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冷川会寸步不离地拼了命保护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更不可能去想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个黑色的印记,刚刚冷川的那些话让她反复思考着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