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炎心里对这种淡薄名利的人很是敬佩。
“但我来到上党城为一个朋友医治罕病时,却被张曼成将军抓了去,他封我为参军,并让我一直跟随他,我当时执意不肯,他便以那位患病之友的xing命相威胁,我没法,便答应他暂时留在上党城,唉……谁知,这一留便是几个月。”华佗的语气颇为无奈。
“哼!这个张曼成简直太不是人了!竟然使出那招卑鄙招数!”凌炎义愤填膺。
华佗并没有顺着凌炎说下去,而是道:“不过,张将军虽逼迫我跟随他,但在上党城的这几个月,他待我甚好,不曾与我为难,平时倒也无事,我可以为城中百姓疗伤医病,只有敌人攻城之时,他才要我随他一同上城楼。”
“嗯。”凌炎应了一声,心中却想:那是他用得着您,他当然会对能救他命的人好了!
“唉!”华佗又重重地叹了一声,“我本以为他算是位好将领,谁知,当我说不愿随他一同出城时,他却勃然大怒,对着我的胸口便是一拳。”
“哼!什么东西!”凌炎生气的骂道。
“我当时便被他打飞了,撞在了城墙上。他本以为我会立刻气绝,所以便没有再理会我,直接下了城楼。”华佗的语气充满了悲凉和痛心。
凌炎吓了一跳,他可亲眼见识过张曼成的力气,没想到华佗受了他的一拳,竟然还能活着,实在不易!
华佗沉吟道:“唉,当时他手中没有兵器,若是他拿着他的那柄长刀,恐怕我便有回天之力,也无济于事了……”
凌炎想起来张曼成那把长刀是扔到了城下,杀了张生,心道:还好,还好,幸亏他扔下了城,不然不仅是华佗xing命不保,而且吕公也没命了……张生将军,你死得光荣,是功臣!我为你遥祭……
想完这些,凌炎又问了一个问题:“华将军,请恕我直言,那个张曼成的力气,我曾见识过,若受他一拳,非一般人能忍受……”
华佗点点头:“嗯,他是天生神力,而且有内气相护。”
“没想到华佗也知道内气的事。”凌炎心里想着,嘴上问道:“那既然如此,华将军何以能受他一拳而……仍保住xing命?”
华佗微微一笑:“我既然能为他人医治,当然也可为己疗伤。”
凌炎没听明白。
华佗接着道:“他那一拳虽然力量奇大,但并未附着内气,所以我用内气护体,也能挡住仈激ǔ分,但只那一成力气,已致我伤至若此,若非我用内气遮挡,恐怕我早已魂飞天外了……张将军或许一时心急,所以并未想到这一点,只当我立刻殒命了。”
凌炎大吃一惊:“华将军……你也会用内气?”
华佗也吃了一惊:“莫非凌将军也会?”
凌炎愣愣地点了点头:“学了皮毛……”
华佗淡淡一笑:“佗之前以采药来疗伤治病,后来偶得机会修炼内气,亦学了十余年,但对于治病救人来说,亦是皮毛。”
“十余年……亦是皮毛……”凌炎默念着,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华佗这话都自谦的过分了,在他看来,华佗应该是快到修炼成jīng的程度了……
想到这儿,凌炎突然联想起了一个问题,便问华佗:“华将军,对于您来说,修炼十年内气亦是……皮毛,那如果换做一为学武之人呢?他若有像您这般内气,会如何?”
华佗摇摇头:“这个我却不知,不过像张曼成将军那般内气,已是很高了。”
“您学的皮毛……他却很高?”凌炎很是不相信。
华佗笑了笑:“我与他修炼并非一种,不可比较。”
“喔。”凌炎点了点头,心却想着:管他内气多高呢,还不是一样被我打跑了?突然他又联想起一个问题:“华将军,那次他额头上的伤,应该是您用内气为他疗的吧?”
华佗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是救不及时,纵有多少内气,却也无用……好在当时我便在身边,而张将军又内气厚实,能承受得下我传给他的内气,这才转危为安。”
凌炎猜也能猜的出来,一想就是这么回事:头上中一枪,除了内气之外,肯定必死无疑。
“唉,华将军要是救不了他就好了,那我们就不用攻得这么费力了……”凌炎叹道,“像他那种人,早点死了不是挺好的么。”
华佗略一皱眉:“当时我并不知情,况且医救疗伤乃我本分,焉有遇伤不救之理?”
凌炎一想也是,华佗虽然跟着张曼成,但并不参与战事,哪知道谁好谁坏呢?而且,凌炎是医学院学生,虽然学的不好吧,但也知道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不论病人是谁,是做什么的,只要有机会救他,就一定要尽己所能。所以,再听到华佗这么说,凌炎感觉很是亲切,并对华佗更加敬重了。而且,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凌炎现在能完全确定华佗会去医治吕公了。
“华将军所言极是,刚才多有冒犯,望将军见谅。”凌炎一脸真诚地抱拳道歉。
华佗微微一笑,抱拳道:“少年将军如此坦诚,实属难得,令佗敬佩。”
凌炎心中暗自开心了一下。
华佗接着道:“将军不通医术,对此规矩,不甚明了……”
凌炎顿时汗颜,心想:万万不能让华佗知道我跟他是同行,以后千万别说漏嘴了……
华佗继续道:“再者,将军救佗于危难之中,这份大恩佗尚且未报,何来怪罪?”
凌炎又高兴了一下:看来吕公绝对能保住命了!
“华将军言重了。”凌炎笑道。
“一点都不为过,”华佗笑道,“将军贵庚?”
凌炎答道:“二十了。”
华佗欣慰地道:“凌将军年纪轻轻,谈吐竟如此稳重,实是难得……而且,将军竟能战败张曼成将军,实是不易,足见将军足智多谋,佗料想将军ri后必定有番作为的。”
凌炎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道:“战张曼成,确实是很难,能战胜他,大多还是靠运气了。”
华佗道:“将军过谦了……不过张曼成将军,有‘神上使’之称,在与将军对敌之前,是从未败过的。”
“嗯,我算是见识到了,”凌炎想想仍觉心有余悸,“今ri让他侥幸走脱了,以后遇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
“所言甚是。”华佗点点头。
凌炎这才想起来,聊了半天都还没说正事呢,于是连忙道:“对了,华将军,我想求您一件事。”
“将军但讲无妨。”华佗微笑道。
凌炎道:“我有一位朋友,中了箭伤,医治之人说他只能延缓我那朋友的伤势复发,却不能根除,他还说,若要让我朋友完全复原,只有找到华佗才有可能。”
华佗微微吃了一惊:“那位医治之人,姓甚名谁?”
凌炎想了想,道:“我并不知他的姓名,但他说他和您是故交。”
“喔?”华佗想了片刻,然后笑道,“佗以前云游四海之时,倒是结交过不少好友,只是一时无法想起了。”
“那华将军可与我去见那位故交,顺便为我朋友疗伤也好。”凌炎试探道。
“好!”华佗爽快地答应了,“此乃一举两得之事,确无拒绝之道理。”
“太好了!”凌炎高兴得一下子蹦了起来,抱拳道,“多谢华将军救命之恩!”
华佗轻轻笑道:“切勿再叫‘将军’了,佗从此便又是野人。”
凌炎想了想,然后犹豫着试探地问了一句:“那……那我叫您爷爷?”
华佗显得很高兴,连连点头:“好!好!凌将军……”
凌炎连忙打断了华佗的话:“爷……爷,您也不要叫我‘凌将军’了。”
“那……如何称呼?”
凌炎想了想:“您就叫我小炎吧!”
“万万不可!”华佗忙道,“将军不可与百姓同谓,若让他人知晓,佗人头不保。”
“那就这样,没有外人的时候,您叫我‘小炎’,有外人的时候,您叫我……‘炎将军’吧!”凌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华佗虽然答应着,但从他脸上还是能看出疑问。
凌炎知道华佗在想什么,便解释道:“爷爷,有一位职位比我高很多的将领,和我同姓,别人都称他‘凌将军’,所以……”
“喔,呵呵……”华佗笑了起来,“来来,小……炎,让爷爷好好看看。”
凌炎听话地走到华佗身边坐了下来。
华佗慈祥地打量着凌炎,然后欣慰地称赞道:“嗯……不错,不错!”
凌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虽然他也不知道华佗说的‘不错’指的是哪方面。
“嗯?小炎,你受伤了?”华佗看到了凌炎胳膊上缠的布条,不禁一惊。
“喔,”凌炎点点头,“爷爷,不要紧的,快好了。”
“来,小炎,”华佗伸手握住了凌炎胳膊的伤口处,“我可能会传内气给你,可以么?”
凌炎一阵感动,连连点头:“好,好……”
华佗闭上了眼睛,很快,他的手上便现出了隐隐的淡黄sè光,随即,进入了凌炎的胳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