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叩见皇后!殿下!殿下……”一阵凄凉的泣声打断了正专心致志的沈环,也划破了丹凤宫上空的平静。只怕是,前边皇上所居的飞龙宫,(皇上在没在飞龙宫还不一定呢,毕竟,听说他更喜欢呆在西边的骄阳苑。)还有后边的太皇太后所居的长安宫与皇太后所居的长乐宫都听见了,这三处宫殿离地丹凤宫近,这又是夜里,四周寂寂,还能不将动静传地远远的吗?
不用问,沈环都知道是哪位尊驾了。殿里伺候的红螺与红香看了一眼沈环,见沈环还在拨弄着桌上的华容道,便小心地提醒道:“殿下,外边只怕是有什么动静,殿下可要去看看?”恰巧飞烟与歌阑都甩开手上的事走了进来,两人向沈环一礼,似乎等着沈环发话,哪知沈环打了个呵欠道:“时辰不早,都歇了吧。”
飞烟与歌阑相视了一眼,沈环已经起身下了榻,径自往寝殿走去。红螺与红香连忙跟了上去,替沈环更衣铺床。外边的泣声一声凄厉过一声,歌阑咬了咬唇,“这个红艳简直……”说着,歌阑便要往外冲去,却被飞烟给拉住了,恰巧寝殿传来沈环的声音,“歌阑,你快过来,唱昨日那首小曲给我听,听了我好入睡。”
的确,沈环是有这个爱好。她们一到沈环身边没多久,就被沈环问着会不会唱歌啊,会不会跳舞啊。歌阑自己说会唱几支家乡小调,就被沈环拘着天天给她唱。皇后发了话,她怎么可以不听,只得闷闷地向寝殿走去。外边“唱”着大曲,寝殿里唱着小曲,沈环很快就睡过去了。
沈环倒是有一个好毛病,最喜欢听着人说话,便容易睡过去了。有时候太安静,她反而睡不着。反正她是睡过去了,至于外边那个罪妾“唱”了多久,她也就不知道了。反正不会是一夜,一来她醒过来的时候没听到那音了,二来,谁受得了啊!
今日丹凤宫是热闹地很了,一会儿内外命妇都是要来参拜沈环的。不过眼下,她还得去一趟长安宫,章太皇太后那儿。因为在皇都的亲王要向太皇太后、皇太后并她这个皇后行贺拜礼的,到底是外男多有不便,便聚在太皇太后一处,三宫一礼便是了。
东君国在各处的藩王大大小小恐怕也有数十位,这说的当然是最高一级王爷,并不包括郡王以下的级别。只不过真正掌有实权的可能还真没几位,毕竟建国之初便因宗藩引起了一场极大的内乱,后来掌权的皇帝自然也有意控制这些方面。大多藩王只享有藩地的赋税钱粮之利,既无统政之权,也无控兵之权,便是藩王府的护卫人数也是有严格控制的。
且无皇上旨意,诸藩王也是不可以随意离开藩地,更不可以私入皇都的。今日要来贺拜的便只有留在皇都的九位王爷,且都是诚宗爷的子嗣,也就是乐潇泽的诸位皇叔。
只不过,没一个叔父与他父亲端宗是一母的。也就是说,这些个王爷都与如今的章太皇太后没有半点关系。虽早早赐下了封地,如今却都被拘在皇都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就只有大家心里明白了。
沈环方踏进长安宫里,便听见有人在附近嘀嘀咕咕的,她只装作没有听到。前殿里太皇太后章氏、皇太后金氏并几个陌生妇人在座。沈环向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行过礼,便有人引着她向那几个陌生妇人行礼,一个是张太贵妃,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面色红润清朗,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旁边两个一个是杨太嫔,一个是潘太妃,年纪不相上下,都在近四十的模样。只不过,相比那张太贵妃,两人便一个显得唯唯诺诺,一个显得十分没有存在感了。看来这位几位仅存的诚宗朝妃子,也就只有那张太贵妃稍稍合章太皇太后的心意了。
行完礼,沈环便默然立到了皇太后金氏身后,章氏淡淡地转过头来,瞥了沈环一眼,“昨晚上,皇后好大的脾气,只是皇后便是要教训人,也该关起门来才是,竟闹地阖宫不得安宁。那些个贱婢既是不称心的,便打死了算!何必闹地人尽皆知,丢的还不是皇后自己的面子!”
沈环心中淡淡一笑,她要动了手,才真真有问题了!沈环侧身向章氏一福,然后懵懂地问道:“妾身不太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如果哪个贱婢不合妾身的心意,真的可以直接打死,不用经过宫正司吗?”说着,沈环故作巡视的姿态在殿内扫了一圈,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记得上次有个婢女我不太喜欢来着……”
“……”章氏这边无语,那边上次领着沈环出门的婢女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脚步。皇太后金氏斥道:“太皇太后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这偌大的后宫,当然也要讲规矩,所谓宫有宫规,便是这个道理。只是你身为后宫之主,却连一个妾妃也管束不了,着实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