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奏事官员呈上了手里的抄录纸,一名女官接过后,毕恭毕敬的呈到了海伦面前。
接过摊开纸张刚扫了一眼,海伦的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纸张上抄录的是一句亚述文——杀人者,亚述人伍莱格林多。
缓缓攥紧纸团时,海伦那泛红的眸子里不断跳动着寒光。
小姑姑,你安息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海伦在心里说罢,大袖一挥:“传朕命令,封锁各处要道,全力缉拿伍莱格林多,一旦发现,一定要抓活的,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帐内一众人等连忙应诺领命。
“启奏皇帝陛下。”一名将军迈步出班,一俯身,单膝跪地,举起了一叠书柬,“信使们都已回了消息。”
海伦微微颔首,一旁的女官当即朗声:“呈上来!”
……几个月来的苦心经营让他豁口大营的兵力超过了三万七千人,军械、甲胄盈库,存粮随时保证有半年的储备。
但这些依然没能让豪威尔觉得可以高枕无忧。
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按理说,他应该不用再担心什么,前方的敌军数月来除了训练、修筑工事、加固营寨外再无动静,后方,有整个蒙多沃野在为他撑腰,毫不夸张的说,他沃野军是前线军队中最阔气的——在战场上,阔气往往就代表着安全和胜利。
这一日上午,豪威尔照例登上了栅栏护墙眺望敌营,但他的视线刚刚落在那处位于半坡的平台上,心底便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安。
这座环形平台是前天筑好的,前后花去了敌军近三个月的时间。豪威尔以为这是敌军为了方便集合兵力而修建的,但现在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平台上多出了一排“小型投石机”,不多,才八架而已。
这多少让豪威尔安心了一些,因为八架这种小规格的投石机,是不可能形成像样的攻击、压制,充其量制造出一些骚扰罢了。
“我是在自己吓唬自己。”豪威尔苦笑摇头,对身旁的副将摆了摆手,“准备战斗!”是该准备战斗了,因为敌军大营里正在集合兵力。
“是!”副将挺胸应诺时,脸上喜色一闪,到底是憋闷了太久,再不打伤一仗,怕是胳膊肘都要生锈了。
片刻后,呜呜的号角声传遍了整座沃野军营。
与此同时,正在石滩大营某座箭塔上观察豁口护墙的赛因微微一笑,举臂,将拳头狠狠一攥。
“呼呼”他身旁的两名旗语兵同时将手中大旗一抖,斜斜指向了豁口。
“进攻!”赛因麾下十名副将同时拔剑…………胡利特领地的混乱让图拉真成为了领袖,这一点连图拉真自己都很无奈,领地半壁沦陷,白盾山失守,领地的最高指挥们或死或降,现在也就只有他图拉真资格最老威信最高最能服众了,他若不站出来举起这面大旗挥舞呼喝,保不齐会有更多的人投向天眷——九天前,第六军团的六成将士向天眷献城,无疑让本已摇摇欲坠的胡利特领地更加雪上加霜。
无奈之下,图拉真只得下令第二、七军团缩小防御圈,自己率着第一军团中、右两军以及第六军团一部和一万余基摩人增援进攻红谷湾第四、八军团。
他很清楚,收编了叛军后的天眷军现在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只要对方愿意决战,定然可以在三到六个月内完全打散胡利特军——是打散而不是打垮,因为只要有他图拉真在,有第一军团在,胡利特军就不可能被打垮。
天眷军的迟迟未动也让图拉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天眷人想捡现成的,那位天眷女皇帝切断胡利特军粮道,一边聚集兵力大造声势,妄图不战而胜,另一方面,天眷军步步为营慢慢逼近,却也是想把胡利特军全数驱赶向亚述峡谷。
可明知是这样又能如何?收拢军队固守两到三个城市无疑是送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剩下的这几座城市附近展开防御,一来攻守灵活,二来也不会给城池里的民众带去太多的危险——第二、七军团就是这么被图拉真暂时安排的。
但图拉真知道这也只能是暂时的,胡利特领地目下虽然只是半壁沦陷,但剩下的区域根本无险可守。所以突破亚述防线也就成了胡利特军不得不承认的唯一出路。因为一旦突破红谷湾堡垒,剩下的二十余万胡利特、基摩军便能兵分三路,占领塞内卡、攻下美尼亚,奔袭卡提里那草原攻下卡提城,占下这三城后,后队就可以携带大量不愿效忠天眷皇帝的胡利特人越过亚述峡谷,进入亚述领地……到了那时,红谷湾堡垒将成为第一军团抵御天眷军的要塞,而美尼亚城的丘陵地貌将成为第二、七军团阻击亚述军的最好防线,也就是说,胡利特人和亚述人将在亚述的领土上开始新一轮的持久对峙。
尽管这样的结果是图拉真不愿意看到的,但这无疑能让胡利特人保住尽可能多的军队和人口,当然,也保住了重振胡利特领地的希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如果我们不策划这场抽走了基摩人主力的战争,或许,天眷人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吧,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此刻,图拉真的眉头深锁着。
“禀告将军,左军赛因急讯!”账外传来的汇报声打断了图拉真的沉思。
“进来!”图拉真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