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很是好奇,徽宗深夜唤梁师成入宫所为何事,但乐天心中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能问及此事。
“咱家以为很快就能回来,没想到在宫中留了一夜,倒是辛苦你在这里挨了一夜!”梁师成笑道,又长叹了口气:“倒是身子骨老了,以往陪陛下一夜耍乐也不觉得困倦,如今这一夜就觉得身子骨不行了。”
侍候梁师成的是一个宫中的小黄门,乐天也是见过的,只听这小黄门在旁边说道:“老大人日夜操劳国事,一夜两夜尚可,时日久了自然便会困顿了!”
看梁师成面带笑意,乐天知道梁师成进宫又得了些好处。
那小黄门显然是依附在梁师成身边的,见梁师成有事与乐天商议,极为识趣的退了下去。
“昨夜进宫,陛下还提起了小乐大人!”梁师成啜了一口婢女奉上的茶水,又说道:“昨日宫中发生了桩窃案。”
“啊!”对头一句乐天很感兴趣,至于突然说的第二句,乐天很应景的表现一下惊讶,以表示做臣子的对官家的关心:“没有惊到圣驾?”
“官家乃天帝之长子,主南方的长生大帝君是也,自然是天佑神眷洪福齐天。”梁师成拱手向天说道,又言:“去岁,大理国进贡了一块天然宝石,如翡如翠,陛下煞是喜爱,昨夜官家突想起拿来把玩观赏,却发现那块原本置放于御书房的宝石不翼而飞。”
“啊!”乐天又是很配合的惊叫一声,脸上故做怒容道:“宫中偷盗着实可恶,当重典以刑之!”
脸上陪着笑意,梁师成又说道:“官家本来是要召你进宫问案的,咱家又不好说你在咱家这里,所以咱家就只能装做不知。”
历代君王最为忌惮的便是近臣勾结,这也是帝王心术,梁师成这般举动自然是正确的。
“敢问太傅老大人,宫中那窃案可曾破了?”将此事放在一边,乐天追问道。
梁师成神色越发的得意起来:“几日前官家还把玩那块宝石的,想来这宝石在短时间内不会流出宫去,咱家将所有进出御书房的宫女、内侍全部集中在一起,搜寻他们的物品,还真让咱家寻到了,是被一个小黄门偷了去,在他偷拿出宫前截了回来。”
“太傅老大人英明!”乐天忙拍了声马屁。
自鸣得意的笑了笑,梁师成捏着光秃秃的下巴,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官家近来越发的喜爱各种金石、诸种古代器物,不知咱家这做臣子奴婢的能为陛下做些什么,才能讨得官家的欢心。”
去了势的宦官,不止是身残,便是心也是残的,在这些人的眼中,皇帝才是自己的天,时时都要想着稳固恩宠。
听梁师成自言自语,乐天忽的想起一个人物来,拱手道:“太傅老大人,下官曾认得一位朋友,名唤赵明诚,现下正是布衣,此人是太学上舍生出身,其夫妇二人对金石学俱是有极深的造诣。”
赵明诚寒时节到了次京城,想来还没有做官,侄不如趁这个时机让赵明成出仕。
“咱家倒没听说过此人。”梁师成想了想对赵明诚没有丝毫的印像,随即又说道:“此人既是太学生出身,为何不见此人有功名在身?”
乐天回道:“回太傅老大人的话,这赵明诚的父亲名唤赵挺之……”
“赵挺之?”梁师成眯了眯眼睛想了起来,说道:“咱家记起来了,这赵挺之莫不是那位在大观年间曾得蔡相举荐任尚书右仆射,后与蔡相不合自请去职,后来又被陛下禁止赵家人出仕为官的赵挺之么?”
“正是!”乐天忙回道,事实上乐天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但只要知道赵挺之与赵明诚是父子二人就成了。
在朝中,连蔡京都得附谄梁师成,梁师成又岂会顾及此事,让赵明诚出仕为官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随即又问道:“此人真是如小乐大人所说那般,深谙金石学问?”
乐天为赵明诚吹嘘道:“这赵明诚夫妇夫唱妇随,不能出仕为官,二人索性静下心来潜心研究金石,对金石学有独到的见解,在我大宋当真研究金石之中绝对是翘楚般的存在!”
听乐天这般说话,梁师成感觉心中暗喜,说道:“若此人如你所说那般有真才实学,咱家定然在陛下面前保奏与你!”
“多谢太傅老大人提携!”乐天忙施礼说道。
梁师成点了点头,吩咐道:“小乐大人再多写张敕命罢,将这赵明诚召出为官。”
顿了顿,梁师成又说道:“不如将你举荐的那两个学官,与这赵明诚皆召到咱家这里,好生写出一部金石书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