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盏茶的光景后,乐天才转身与尺七说道:“将涂四与张彪唤来,我有事与你三人说!”
得了乐天的话,尺七快步跑去。
平舆县城里很快流传了一则过时的消息,蔡州通判胞弟,也就是本县杏花楼、得月楼还有怡春阁的东家黄达,曾欠下本县酒务五千贯酒钱,本县陈父台上任后,经过无数次讨要还将这笔钱讨要回来,却得罪了那黄达……
事情的经过说的似是而非又模棱两可,却又让人浮想连连,一时间这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扬开来。
黄昏时分,黄通判的轿子落在县公馆门前,一脸笑意的黄通判从轿中走出,进了县衙。
“青天大老爷,可要为我等小民做主啊……”
就在黄通判回到县公馆盏茶的光景后,县公馆门前突然传来一声悲怆的哭叫声,只见一位华服老者手举讼状,立于县公馆门前。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还不速速退去!”
见老者立于公馆门前哭泣,守在公馆门前的差伇冷喝道。
坐在公馆门房里的乐天,听到这道熟悉的悲鸣声,目光顺着门房的缝隙向外望去,不由挑起了眉头,愤怒、阴冷等代表不同情绪的目光在眼眸里闪动。
这道身影,乐天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好不同意自己亲事的丈人儿秦员外。
听到公馆外差伇驱赶,秦员外叫喊的声音越发的悲怆:“小老儿要告本地胥吏乐天利用职权假公济私、欺男霸女,本地陈知县偏听偏信,偏袒无耻胥伇,有失职之责!”
守在县公馆前的许三柱又岂不识的秦员外,更是知道秦员外前些时日将乐天告上县衙之事,何况此时还牵扯到了本县县尊,忙喝斥道:“年迈昏庸的老东西还不快滚!”
门口的差伇们一边驱赶一边叫喊道:“休要在这里胡乱叫嚷,免的惊动州城的老爷们休息!”
“平舆县衙暗无天日,难道州城里的老爷们也闭塞如此么,难道这世上当真是黑白颠倒,让我等草民无见天之日么?”秦员外悲怆的呼喊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县公馆附近便是民宅,听得秦员外在这里哭叫,立时有不少百姓聚拢了过来,自有识的秦员外的,在一旁指指点点看起了热闹。
看到县公馆近前聚拢的百姓越来越多,秦员外更是放大了声音,哭诉道:“诸位街坊邻居,想来也是识得我秦某的,前些时日小老儿告官无门,没想到小老儿连亲生女儿被恶人霸占,也讨要不回,今听闻州府老爷巡视平舆,小老儿特来投状。还望州府老爷还平舆一片青天!”
见赶不走这秦员外,许三柱吩咐身边差伇:“且将这老东西架回家去!”
就在这时,县公馆的侧门打开,一个文人装束的吏员走了出来,道:“何人在大声喧哗,搅扰了老爷们办公!”
乐天看了眼那吏员,自是识的,这吏员自黄通判进城,便一直跟在其的近前,想来是黄通判的心腹。
州府的吏员不好得罪,许三柱忙向那吏员施礼说道:“回先生的话,一个神经有些问题的老叟在这里搅闹吵嚷而己!”
没有理会许三柱,那吏员走到秦员外近前,露出一副亲切之色:“老丈,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秦员外将状纸举过头顶道:“听闻州府的老爷到了平舆,小老儿在平舆所遇不公告官无门,特来向老爷们申诉的!”
“告官?”那吏员眯起了眼睛,道:“老丈若是告官,可选错了地方,这里是县公馆,告官应去县衙才是!”
秦员外呼道:“县衙胥吏只手遮天,大老爷断案糊涂,这平舆县衙又如何能替小老儿做主!”
“不可能罢!”那吏员摇头,故做惊讶与不可置信的表情道:“听平舆百姓称,平舆父母陈知县为官向来清明,有陈青天之誉,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怎成了昏庸之人!”说到这里,这州城来的吏员板着一副面孔,语气陡然变的冷厉起来:“莫不是你这老倌儿混淆事非,有意污蔑朝廷命官?”
闻言,秦员外也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冷哼道:“若是那陈知县能公平评断,小老儿又何必告到这里来?”
这黄炳的随吏不是寻常人,乐天心中暗道,随即又是冷笑,多日不见自己这位准岳父秦员外,演技倒是长进了许多,且看你们这些人如何将这戏演下去。
就在这时,那通判黄炳走了出来:“出了何事,公馆门前为何这般吵闹?”
“回通判老爷的话,这位老人家告平舆知县刑讼不明!”那史员忙施礼道。
“喁?有这等事?”黄通判挑了下眉头故做惊讶,又道:“且将状纸呈上来,与本官一观!”
说话间,那吏员将秦员外将手中状纸呈到黄通判的手里。
接过状纸,黄通判扫了两眼,眉头一挑,猛然喝道:“朗朗乾坤,竟有此事?”
说到这里,黄通判冷哼一声,双手抱拳向天道:“本官蒙官家天恩,担任蔡州通判,怎容这等龌龊之事生于朗朗乾坤之下,本官定与你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