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二老爷近前挪了挪身子,乐天低声说道:“二位老爷不去廨所办公,立于此处是何用意?”
“按我朝律令,我二位也有陪审的资格!”严主簿扶须微笑,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乐天心中无语,口中又不好说些什么,心中开始思虑如何应付这将自己告上县衙的岳父。
足足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那贺员外还未来,不止是乐天心中着急,端坐在大堂上陈知县心中也不耐,从府成赶往平舆一路舟车劳顿,身体也是疲惫的很。
做为原告的秦员长等的不奈,上前说道:“大老爷,这贼子是在无故拖延时间!”
若这贺员外不来,难道自己要去寻秦家小娘子来当堂对证么,秦家小娘子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又怎能抛头露面。若是往坏了想,这秦家小娘子经不住父兄嗦使而悔约,再者说那贺员外与自己也没有什么甚深的交情,倘若再反水……
想到这里乐天身上不由出了一层冷汗。
假使……秦家上下与贺员外串通沆壑一气,自己恐怕真的有口难辩了。
乐天心中越发的没底,忙上前一步,硊在大堂上说道:“大老爷,小人犯了包庇之罪,还请大老爷责罚!”
听乐天出言,所有人心中越发的好奇起来,这秦员外上告乐天也便罢了,为何这乐天还要自暴己丑,难道是犯了失心疯不成?
立在一旁的主簿老爷与县尉老爷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彼此眼中的笑意。以二人对乐天行事的了解,乐天绝不会做这束手投降之事,定是玩的以退为进的把戏。
“被告自言犯下了包庇之罪,是否与本案有关,若无干系,择日另行升堂处置!”听乐天所言,陈知县也是有些意外,心中不清楚乐天用意,说出的话也是可轻可重。
“属下所犯之罪,确与本案有关,还请大老爷让属下当堂说个清楚!”乐天说道。
陈知县也知道乐天不会无的放矢,点头道:“被告且说!”
乐天坦然说道:“属下曾得大老爷谕令,暂时监管平舆酒务,恰在昨日,有线报称本县顺来酒楼东家等人私酿酒水,但昨日县衙诸位老爷俱是去了蔡州公干,属下无法请示,只得寻快伇班头李都头帮助,着了些差伇查抄了顺来酒楼,在顺来酒楼的秘窖里查出了八硕私酒,随后属下便将顺来酒楼上下一众人等拿到了县衙大牢!”
闻乐天所言,陈知县也是轻挑眉头,暗想本官不在,你动用的声势到是不小。
不过眼下不是追问乐天僭职之事,陈知县开口道:“按我大宋律令,私酿酒水满四硕者斩,这顺来酒楼的东家其罪当诛!”
那立在一旁的秦员外听了刑文的蛊惑,以为乐天拿了银钱,不会再提及秦家私酿酒水之事,没想到乐天还是将此事搅开了出来。
“八硕的酒水,足足可以砍两次人头了!”乐天看了眼秦员外,眼中泛起森冷的笑意,又继续说道:“小人审讯过录了口供,这私酿酒水,秦家父子与掌柜大厨皆有份在内,所以属下觉的此案处置起来麻烦,此案涉案人员上下足有十数人之多,本就法不责众,上秦员外是属下的岳丈,属下便徇私枉法包庇下来。”
随即,乐天怕知县大老爷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那顺来酒楼的老板,便是现在立于公堂上的原告,也是属下的岳丈秦员外!”
“国法岂能松驰废度!”闻言,陈大清天一拍惊堂木,现出一副正气凛然之态,斥道:“你这刁滑小吏,又是如何徇私枉法包庇此案人犯的,与本官细细说来!”
“回大老爷的话,那八硕的私酒平摊到一众人犯身上,每人尚不足百斤,以法不责众之说,我大宋的榷酒律令便成了一纸空文!”说到这里,乐天又故意加重了语气:“但若论罪责,秦氏父子可当首罪,掌柜、厨子算是从犯,但依旧不在重罚之内,加上秦员长与属下是翁婿关系,所以属下便判罚没秦家所酿私酒,另罚钱百贯以示惩戒!”
法律量刑都有着弹性尺度,陈知县自是通晓其中门道,并不打算深究:“如果来说,并不算做偏袒!”随即又问道:“可有凭证?”
“属下处理过此案后,刑房蒋孔目收取秦家罚银一百贯,并开出票据与秦家,并且将案情写成布告张贴在县衙外,以儆效尤!”乐天应声答道,随即又说道:“大老爷可命刑房吏员询问!”
“无耻!”听到此处,秦员外朝着乐天骂道,拱手向陈知县说道:“大老爷,这贼子说起话来分明是避重就轻,行起事来却是假公济私,借审我秦家私酿酒水之案的便利,要挟我家女儿与这贼子为妻,这竖子顾左右而言它,如何不将这些欺男霸女之事,在大老爷与全县百姓面前说个清楚!”
哗……
围观在县衙外的百姓立时哗然声一片,每个人都望着乐天,眼神里尽是一副惊讶之色。本县也有不少人也听说秦家小娘子生的秀美俊俏,秦家又家产丰厚,在本县读书人中可谓是良配。
“肃静!”陈知县一拍惊堂木,将四起的议论声压下,目光投向乐天喝道:“被告,原告指责你利用职权便利欺男霸女,可有此事?”
“小人沐受君恩,又得大老爷教化知书明事礼,又怎能做出欺男霸女,为非做歹之事!”乐天做蒙冤状为自己辩解。
说话音目光投向秦员外,乐天又对陈知县说道:“大老爷,小人年纪尚轻,有些事情尚不甚清楚,今日可否在大堂上请教秦员外?”
不知乐天打的什么主意,陈知县依旧点头道:“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