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知晓大宋刑统律令!”乐天躬身道。
严主簿点了点头,又道:“酒务之事暂且放在一旁,本官还有桩事情要与你来做!”
这县里究竟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多事情,乐天在心中嘀咕。
“听说你在本地楚馆中颇有名声,且在街上相会风尘女子,被人退了亲事?”严主簿低声道。
咳咳……乐天很不满意的咳,这二老爷怎这般的八卦。
“老夫也是听人说起!”严主簿面色尴尬,随即切入正题:“县尊大人与本官来平舆上任不过数月,对这平舆情况并不大了解,你在平舆土生土长,与酒楼伎家又相熟的很……”
呃……乐天心底再次大呼冤枉,只不过那晚酒后与几个伎家见个面,又于街头偶遇盈盈姑娘,直接导致自己被退了亲事,怎么在这些人的嘴里,就成了自己与本城伎家相熟。
无视乐天表情变化,严主薄接着说道:“几日前在签押房你也听到一些,那负责采办花石纲的转运使路过平舆,县尊大人与本官好好招待了一番,谁知这转运使到现在未曾离去,近日更言称要在平舆采办花石。”
“我平舆无山少水,又无奇花异草,何来此说!”乐天想了想又道:“莫不是大人送的程仪少了?”
“想来是的!”严主簿点了点头,面容上升起几分怒色:“这转运使冯保,是在苏州主持供奉局朱勔的走狗,县尊大人与本官去见他己经是给足面子,不料这厮还想借机在本县搜刮地皮!”
等等……花石纲?朱勔?北宋六贼?乐天心下一惊,穿越以来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北宋的某个安稳时代,没想到自己居然穿越到即将天下大乱的北宋末年。
未顾及乐天出神,严主簿接着说道:“本官曾打听过,这转运使酒色财气均沾,更是喜好在色艺俱佳的女伎家出入,县尊大人与本官俱出身清流,与那杂流出身的冯保交往本就有损士林清名,倘若再带其出入伎家岂不斯文扫地,你吟得诗作的词,且年少风流,又熟悉本地青楼楚馆,由你出应酬这冯转运使倒也才尽其用!”
什么?乐天在心中连叫冤枉,自己穿越到现在还是童子之身,怎么到这些人的嘴里便成了好色浪荡子!
见乐天神色犹豫,严主薄语气有些不满:“此事你能胜任否?”
又到了抱紧大腿的时候,乐天不计个人荣辱忙应承道:“能,属下能办到!”
“你且寻些合适的伎家定下,至于所需的银钱尽管来本官这里提取便是!”严主簿点头,又道:“你只需应酬好这转运使,便是造福平舆百姓了!”
公款吃喝僄伎,这差事落在谁身上都是桩美差,可落在自己身上,名声却要被毁了去,乐天不免长吁短叹。
离开严主簿廨所,乐天心中越想越是窝火,虽说平日里收门摊银税,但青楼楚馆这一片却不在自己的收取范围。眼下自己无故落的一身风流名声还被退了亲事,可自己却连本地的青楼伎馆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才是天大的冤枉。
隐隐记得盈盈姑娘说自己住在清水巷,乐天来到清水巷附近打听了一番,见一门面装饰颇显阔绰的宅院,门外便能听到里面传来有人练琴的声音,乐天敲门却见一个丫头走了出来。
这开门的丫头见有客人来自是客气,将光天引入院中,随即又见到个面熟的婢女,正是那盈盈姑娘的婢女翠枝,翠枝见是乐天道:“今日是哪阵风将乐差爷吹来了!”
无心与这丫头闲扯,乐天道:“我寻盈盈姑娘有些事情!”
“听是乐先生的声音,快些请进来!”说话间,自凉亭的珠帘里传来盈盈姑娘的声音。
来到凉亭,乐天开门见山:“乐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向姑娘请教些事情!”
“乐差爷有事情请教我家姑娘,谈银钱显的俗气,不如写首词送与我家姑娘!”婢女翠枝伶牙利齿。
“讨打!”轻叱翠枝一声,盈盈姑娘惊讶道:“能令先生为难的事,妾身又如何帮得了!”
面带拘束之态,乐天开口将严主簿交待的事情说了一番,只是略去老爷们的身份。
“我家姑娘虽沦落风尘,却是洁身自好的青倌人,乐差爷向我家姑娘这里打听这些腌臜事是何居心?”婢女翠枝横眉冷视乐天。
“翠枝,不得对乐先生无礼!”盈盈姑娘白了一眼自家婢女,面色微红道:“妾身沦落风尘,自是知晓平舆风尘之事,不过先生若肯送词一首,妾身便将平舆青楼楚馆的事情说与先生听!”
“成交!”乐天心中大喜,又道:“这词能否先欠着,乐某着实有要事在身,待闲暇时再还与姑娘!”
一旁的翠枝说道:“做生意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乐差爷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罢?”
盈盈姑娘一笑,却未斥责自家婢女:“乐先生是风雅之人,自是不会赖账!”话音落下,羞红着面孔将平舆青楼楚馆的行市说与乐天听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