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到船头剑衣少年哈哈大笑,旋即又拍了拍手。
随着拍手声落地,只见船舱内帘子一挑,鱼贯而出二十几人。
这二十几人往当中一站,顿时令张庆绶和佟麻杆脸色煞白。
无他,这二十几人,乃是一水的飞鱼服着装,头戴无冀弁帽,身跨绣春宝刀。
“锦衣卫!”
二人当场和程恪初见常玄振一般,失声叫了起来。
“锦衣卫公干,闲杂人等,滚!”
领头一个侍从越众而出,居高临下对着张庆绶。连眼皮都不抬,只用下巴对着张庆绶说话。
这般倨傲无比的模样,顿时令张庆绶心中怒火又烧旺的腾起三分。
他在扬州城里横惯了的,从来都是别人巴结他。就连扬州府里几个话事的老爷,在他面前也主动以平辈相交,从未因他商人身份而讥笑拿捏。
哼哼,拿捏?那也要这帮孙子敢呐。
南京都察院的蒋御史又怎样?官衔不高,才七品。可是御史在大明朝官僚系统里从来都是清要无比的官儿。上察省台,下按民情。端的是位小权大。
不还是被他给搞下去了?
之先的扬州知府易瓒,正五品的大老爷,那官衔够高了吧。不也是因为和他不合,被他给挤到淮安当知府去了?
只是锦衣卫到底名头太渗人了些,毕竟是天子亲军。虽说他也有通天的关系背景。可是天高皇帝远,真到要紧关头,也是一时接济不上不是。
因而,张庆绶千咽万咽忍气吞声,憋住了心头怒火。使劲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对着那了,领头的卫官到:
“这位官爷,你们上差办事,小民自然不敢阻挠。只是我家官家却平白无故在你船上丢了性命,不知又该作何解释?”
常玄振听了话,当即将领头侍从拨开,自己上前道:
“这人胡乱冲撞,图谋不轨。是我下令拿住了。本要问话,他却负隅顽抗。更有令人痛恶之处,他敢挟持我船上女眷,你说他该不该死?”
张庆绶当即跳起来大叫:
“一派胡言!我官家今日本是追索你这船上几个少年,这几人乃是我扬州府缉拿的人犯,你不问青红皂白,不说帮着拿人。居然反过来袒护人犯,哼哼,你们是哪里来的锦衣卫,我看着倒像是冒充的!”
常玄振顿时眼皮翻白,心头无语。
这气急败坏的官人,也太会空口白话,满嘴冒泡了吧。这天下有听说过敢伪装成锦衣卫的吗?活腻味了不曾?
他倒是不为己甚,顺手就摘了腰间的腰牌,举到张庆绶面前给他看。
张庆绶凑上去一看,只见那铜牌正面正刻着【锦衣亲军拱卫司】几个篆体。背面又是几排小楷,上书:
【南京锦衣卫亲军司左千户所实授百户录字玖仟伍佰贰拾柒号】
“怎样,我是冒充的么?”
常玄振冷哼一声,就要收了腰牌回来。一边还道:
“敢质疑我真假,我看你是活腻味了。回头我到要查一查你!”
哪里想到,这话还未落地,那张庆绶居然跳将起来一把抢过铜牌,顺手就扔进了水里。
“谁说不是冒充,我看就是冒充!来呀,给我全都拿下了!”
一旁程恪几人直看得目瞪口呆,这张庆绶是吃错药了吧,怎地这般胆儿肥,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那张庆绶却是不管不顾,形如疯癫了一般。
他今儿本因为手下宋友金被东关拿住,又在自家兄弟竞选扬州府粮长的要紧关头。因此而心烦意乱。
这会子见到自己心腹的大管家张顺乔居然被人给杀了。已然急红了眼,只一心想着要找回场子,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了。
程恪见状,心中顿时起了骇然。这是要鱼死网破的节奏啊!
他顿时心底一阵恐慌。
真要是连累常府小爵爷今日受害,不说他心底过意不去。这要是真闹出大事来。只怕常府雷霆之下,连他都得受累。
不能任由张庆绶这般疯癫。
眼见着张庆绶抢过一个兵丁的弓箭,搭手就要射出时。程恪抢先越前挡在常玄振前面。一边爆吼着朝张庆绶大喊:
“张庆绶,你大胆!”
那张庆绶嘎嘎直笑,一边瞄准着程恪胸口,一边道:
“这扬州城地界,是老子我说了算。别说是锦衣卫,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今日你等不乖乖束手就擒,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你们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张庆绶话刚落地,一枚火箭正对着程恪前胸射过去时。
只见突然寒光一闪,那领头的锦衣卫侍从端的好本事,居然立时拔刀劈过,
当的一声,堪堪挡住了箭矢劲头。
便在这时,二十几位锦衣卫侍卫同时举手,变戏法似的不知道打哪儿就变出来人手一把手弩,全部对准了张庆绶。
“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把你射成马蜂窝!”
领头侍卫依旧抬着下巴,一字一句缓缓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