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一瞧,只见东关衙门前一整条街上,密密麻麻突然挤满了人。却不知又是打哪里来的老大一堆兵丁。
这帮兵丁眼瞅着怕不下有几百人之多。一边将东关差役们都绑了按倒在地,一边拿着水火棍拦压着两旁民人。
小厮那头在墙上张望,韩济舟便在下面催促道:
“可看清楚了是哪里人来?”
那小厮便道:
“大人,可是奇怪呢,江都县衙的差役我见过啊。可眼前这帮兵丁我却眼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哦对了,倒是在人堆里看到了盐运司的时丁头。”
“时丁头?时六斤?!”
这下姚班头都惊讶了。
“这混账到底靠不住,这是反水了呀!”
却不想韩济舟跳了起来:
“奶奶个熊地,张家这是用了盐运司的盐丁来吓唬老子呢!一不做二不休,蒋立仁那个混帐既然不仁,那就别怪老子不义!你他娘的敢拿江都县的名头来吓唬老子,老子今日打的便是你江都县!”
一把扯了腰刀,大吼一声:
“来呀,把小程子给我带过来。”
那头姚班头还以为自家上司这是要开了门去火拼呢,却不想开口的话居然是叫程恪,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扑倒。
只是这下他又糊涂了,都到这份上了,叫程恪有何用?
姚班头今儿这脑子越发不够使了。
一头叫了随从去将大堂中程恪领来。
只见程恪还踉踉跄跄浑身抖动呢。
“小程子,别逗了。你韩叔我跟你说正事儿。”
程恪立时换了模样,神气活现的站住了。腰也不勾了,腿也不抖了。却是笑嘻嘻朝着韩济舟道:
“韩大人,这可是韩硕教我的法子呢。咋样,今日没给你掉链子吧。”
韩济舟便老脸一红。
这扮相,可不是他那好儿子韩硕给程恪整的?
平日里韩硕在家犯了错,可不就是眼前这一副伤痛欲绝的褴褛模样?
只是韩济舟还未开口,却是先叹了一声。
“小恪啊,出事啦。你的好老师,咱们陆夫子,被那帮混账给抓啦。”
程恪顿时一惊。
他和陆俊峰从东升铺子上回来,那边就要张罗着开堂。却不想陆俊峰不知想起什么事情来,嘱咐了程恪几句,自己先急冲冲转身出了门。
程恪不知是何事,想来应该是弥补漏洞不留把柄的事项,因则还感激不尽。
却不想自家老师居然就被抓了去。
大意了啊!
韩济舟却在这时又叹一口气。
“小程子,今儿这番事情,你是头功,发动的巧。我与你师傅本还想替你周全,眼瞅着事情就要办妥。却不想节外生枝,到底没抢得过时间,被那帮混账截了胡。小恪啊,今日事儿不得善了啦。”
程恪知道韩济舟话里有话,自己倒也是干脆。只见他双手抱拳,朝着韩济舟道:
“但凭韩父母差遣,小民义不容辞!”
韩济舟一拍大腿道:
“好!”
只见他便团团转了两步,凑到程恪耳边就嘀咕了几句。一时将程恪说的眼珠子瞪的滚圆。
“大人,还要激起民变吗?”
韩济舟因笑着道:
“怎地,你怕了?”
程恪也是豪爽,接道:
“怕个球,我只是担心事情真闹的不可收拾,于大人你不妥。”
韩济舟哈哈大笑,一把拍住了程恪肩膀:
“你都不怕,我一粗人怕个甚来。不过却是苦了小恪你了,终究躲不过那一道坎。”
程恪却凌然道:
“老师既然已经被那帮混蛋抓了去,估计免不了吃苦头。跟老师比起来,我这算什么。学生只为替我东关民人讨一个公道,早已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大人无需多言,这当头炮,我去轰了。”
“好,好,好!”
韩济舟感叹莫名,心里对程恪的赞许又高了许多。
“你只管去,闹出劲头来,有我们老头子们给你做主撑腰。你放心,这番事了,我必不亏你,怎么说也得给你偌大一个好处。”
程恪摇手连连谦让,一时也不多言。只拱手抱拳朝着韩济舟和姚班头道:
“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