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儿不得不提一下,出行前两天,于得利找女儿女婿商量了一下,把小环儿给收到膝下作了女儿,赐名月娟,其本家早已失散,多年没有了音讯,是以于得利又去了县里花了几十两银子,缴回了赎身的文书,回来以后小环儿和月蛾两个拿火盆给烧了;还给小环儿上了户籍,以后就是有名有分的人了。其实以小环儿自己的意思,倒不在乎什么身份。随嫁前在于家的时候,吃喝穿用皆和月蛾一样的标准,唯每日起得勤谨一些,一般的杂务倒轮不到让她来做,也就是小姐一样的日子,连份例钱是参照着月蛾的来发放。只是这丫头对钱压根没印象,跟月蛾要了一个小木箱子,每次领了来,都往床底下箱子里哗地一倒,撒手了事。年底了请小姐和她一起数着玩儿,因为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儿。
随小姐出嫁以后,原本以为方一平会很快把她梳拢了,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个与众不同对这方面不太开窍的,除了和小姐恩爱如蜜以外,对她则迟迟地没有动静。小环儿起初还是隐隐地害怕那一天到来的,毕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以往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和小姐商量着一起来做的,这种事儿怎么开口。跟谁商量去呢?倒想跟公子吐露一下难处的,可方一平一直离着她,又让她内心产生了许多的不满与怨念,觉得自家的公子爷就是迂腐了些儿,自己都不图什么名分,他倒是矜持个什么劲儿呢?有时候又为自己害羞,不知道真要是发生了点什么,以后怎么有脸再和小姐朝夕相处呢?
这个事情也曾把小环儿闹得****愁闷着。后来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让于月蛾察觉了,就一直追问着。终于小环儿在小姐面前憋不住话,就吐露了对公子的疑虑和满,追问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呢?可是成亲前自己和小姐一起参阅的压箱底那红巾帕子的啊,上面那些羞羞的事情,自己又不是不了解。公子为什么不愿意理会自己呢?
于月蛾听了以后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害得挨了小环儿白眼无数个,说她饱女子不知道饿女子的难。但是自家相公什么德性,于月蛾自己是最清楚的。虽然他和自己相处总是色色的让人动心,可是好像相公的脑子里有根筋跟别人长得不太一样,他好像不是很赞成三妻四妾似的,时时地有点抵触情绪,尽管他对小环儿的喜欢也是发自肺腑的,毫无做作。
于月蛾为此非常地诧异过,但过后更为自家相公的呆傻而格外自豪。
了解了小环儿的苦恼后,于月蛾既开心又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这丫头了,她感觉这么一来好像会耽误了小姐妹的亲事。嫁出去吧,以小环儿的心思,要是以后离开小姐就不如去死了。局面一时间闹到僵住。有一次老父亲来的时候,于月蛾含蓄地跟他提及了小环儿的事情,没想到老爷子也非常在心,也不舍得把这个丫头随便就给了别人,与其那样不如收到自家来呢。
恰好女儿有了身孕以后,老爷子心里一动,嫁别人不如直接许了自己女婿,既亲上加了亲,又不用担心她们小姐妹离别烦恼。老爷子这么一婉转试探,月蛾却立刻答应下来,毫无不妥的意思。于是父女也达成了共识,忍不住的于月蛾急着把消息告诉了小环儿。
现在不知道这私下里安排,恰恰正是当事人方一平。因为他这时候忙着安排外出的事情,人、货、车、马,衣物行装,银票零钱,哪一件不都得细细斟酌安排好呢。
九月二十,吃罢了早饭,带齐应用之物,各人揣上干粮,腰上别了水壶和草鞋。一众人马离了状元村,直奔西北而去。
走在了村口,方一平回头看看眼巴巴瞅着他的众人,潇洒地挥一挥手,如后世太祖重庆谈判一般,从容地举步便走。
于老板站在树下,扶着月蛾,小环儿看着自家公子越走越远,拐过大枣树林子不见,眼泪婆娑,终是哇地哭出了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