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你现在和老四还联系不?”回归正题,愈彦又聊起了他关心的问题。
“你说小俊啊,毕业后见过几面,你也知道,小俊好闹,工作呢也有点不务正业,我的性格,严肃有余,活泼不足,有时候看不惯了就说他两句,他也是小孩子脾气,这不,已经有段时间没找过我了。”说着,粽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哈哈,这个老四,你放心吧,等我见到他,非得批评他,这小子要搞什么?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愈彦一脸的不屑,对待杨俊,他有的是办法,“粽子,问你个问题,你真的甘心在农业大学待一辈子?”
粽子叹了一口气,眼神也变的忧郁起来,“老大,我的家庭是知道的,爸妈辛辛苦苦供完我大学毕业,现在能有一份踏实的工作,我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没多想过。”
愈彦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离开了农业大学粽子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一出大门,愈彦还是抑制不住兴奋,野狼般大声嚎叫起来,并且一路加快步伐向前狂奔,惹得周围好多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疑是遇到精神病人。
愈彦头脑清醒着,心里也明白自己已经喝醉了,和兄弟见面非常高兴,尤其是刚才掌握了吴麒学术**的证据,最后他又一口气和粽子连干了好几大杯。
现在被晚风一吹,那种深度的醉意慢慢从全身的每一根毛孔里往外渗,搅得他浑身燥热,情绪也极度亢奋。
要不是考虑到张思文刚刚下班,他一定会现在就打电话过去报喜。
一天后,愈彦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安泰。
回到市委,愈彦马上将情况向张思文做了汇报。
“好!好!好!”张思文连连点头,笑得眉心大开,咀嚼肌跃动得如一只快乐的小鸟在跳舞。
“快说说你的打算。”张思文知道愈彦既然掌握了这么重要的情况,就一定同时考虑好了如何利用这件事情。
他相信,愈彦跟他这么久,应当具备了这样的水平与能力。老话说得好,就是一根木棒,挂在城门口三年也会说话嘛。
“我考虑了几个方案,最后还得书记您决定。”愈彦说道。
按照愈彦的想法,一种方案,可以写封匿名信,把吴麒涉嫌作品抄袭的事向省委和组织、纪检等有关部门举报,也可以同时向农业大学、省教委反映,如此,省里就是再有多少人想帮他,也未必敢帮、肯帮或帮得了。
二种方案,利用报纸电视,将吴麒涉嫌抄袭的文章目录复制下来,让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让吴麒到头来官没升成,反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三种方案,也可以在更小范围内悄悄解决,比如可以直接写信给吴麒,换取政治的筹码,同时也给对手留了条后路。
张思文一边认真听着,一边频频点头,说,“不错,都不错,考虑得很仔细,很全面,也很有智慧。可是——”
愈彦本来感觉自己考虑得确实已经很到位了,听张思文一说那个“可是”,他的心就提了起来,不知道什么地方令书记不满意了。
张思文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这期间,他甚至还少见地点了一支烟夹在手上,却又没放到嘴上抽,只是任凭香烟肆意地燃着,白色的烟灰悬了老长。愈彦眼巴巴地盯着张思文手上那支烟,一边关注那段欲掉不欲的烟灰,一边等待张思文就他刚才的方案给予评判。
“你的那三个方案,仍然值得推敲。”张思文终于扔掉燃到尽头的烟蒂,字斟句酌地说,“你想啊,现在吴麒的论文抄袭、或者说学术**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成了一只死老虎,那么,我们在掌握处置办法的时候,就要充分考虑这样的因素:吴麒身份特殊,省委对他很重视,据说姚飞对他也相当看重。这件事如果直接捅到上边去了,固然能对他本人施以最大打击,可省委领导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安泰的政治环境,反而认为这里内耗严重,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大家都一起下汤锅。这样的事,教训很多。前几年江南市的政府班子换届,当地某个要员背后操纵,**代表们一起哄,硬是重新推举出一个新的候选人,企图把省委确定的人选给**掉,结果,省委领导震怒,指令市委必须把握好**会议方向,确保省委意图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那个民推候选人只好主动提出退选。人代会后,江南的市委班子被省委来了个大换血,包括民选推候选人在内的多个领导被调离。再说,一个论文抄袭在学术界可能是大事,可放在官场就可大可小,这个时候捅出来,效果肯定会有,可未必一下就能将他彻底打死。既然打而不死,与其留下一个生死仇人,倒不如做个好人,送份人情。因此,反过来思考一下,如果我们采取治病救人、点到为止的策略,在捅破窗户纸令其主动退却的同时,却又放他一条生路,岂不留下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将永远具有使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