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一句话,布老虎饮了口茶,手一翻,瓷杯落地,从大厅外鱼贯而进十来人将杨烈团团围住。紧接着刀尖立地摩擦声响起,就见帘子被撩开,倒八字怒眉,杀气腾腾的马三放拖刀而进,手臂一抬,刀尖肆无忌惮指向杨烈面门。
“全给老子退下,他娘的,别让shè口寨的弟兄认为咱观风口的人没教养!”
布老虎一声怒斥,进厅的老虎卫散开退出厅外严守以待,只有马三放跛着腿脚仗刀如雕像般守卫在阶梯下方。
这时布老虎紧盯杨烈的眼神移到了他身后的三名彪形大汉身上,这三人从始至终表现的冷冰冰没有一丝感情。甚至被杀气腾腾的老虎卫包围都不见任何感情波动,这不禁有些让人惊诧。
这三人就好像冰雕,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所畏惧。可是在他们漠然的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肃杀,布老虎可以断定,没有经历过尸山血海,绝对养不出这种气概。
布老虎忽然记起,当初野人沟跟杨烈在一起的随行部众,那些人身上,也有这种气息。这让布老虎很纳闷,因为他根本看不透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让他们有种观山之崩而不sè变的铁血镇定。
“附加条件我shè口寨绝对不能接受,但是我可以保证,在这关城,如果有任何一方势力攻打观风口,将面临我shè口寨全力报复!”杨烈在按捺住火气之后,强忍着怒意道。
这次布老虎没有废话,点头道“可以!”
杨烈明显的有松口气,接下来两方又洽谈了各方面细节,到了黄昏,叶毛把山脚下的“礼品”拖了上来。与此同时,钟轮从青口子峰调来了百斤铁竹子赠给shè口寨,自此两方算是形成了盟约。
等夜幕降临,杨烈他们要下山,布老虎做挽留道“杨大哥,现在天sè已晚,小弟准备了几桌酒菜,跟几位弟兄一醉方休如何?”
布老虎瞧了眼三名彪形大汉,想趁着宴席探探口风,杨烈去意已生,但不好直言拒绝,犹豫半响,遗憾道“当家的客气了,只是寨里多项事务,我脱不开身,如果有机会杨烈必当奉陪。”
“行,那等两三天,我把第一批货备齐,到时候定上shè口寨跟杨大哥好好讨教几番。”布老虎眯眼笑道,杨烈不禁心中暗翻白眼,他在粗莽,也知道布老虎有窥探之意,只是没想到这厮脸皮如此之厚,扁扁嘴,算是答应下来。
合作贵在真诚,此时的观风口也的确需要本土一个强大势力的援助,布老虎念及此,又道“至于这批铁竹子我待会直接让人快马加急送到大熊岭外的大戈壁,就不用劳烦杨大哥你们运送了。”
点点头,杨烈欠身告辞,忽又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从怀里掏出张肖像递过去道“当家的,还有件事想要麻烦你,这画像上的人,如果你们观风口有消息,还望通告我一声,杨烈定当以厚礼馈赠。”
“一定!”在马三放代为接过画像,布老虎起身相送,等到杨烈他们离开观风口,布老虎返回聚义厅,却发现马三放正展开肖像端视着。
“老马,怎么了?”
跛着腿把肖像奉上,马三放道“老虎哥,你来看看,那杨烈也不知道玩的什么勾当,既然拿出这么副画给咱们。”
布老虎接过一看,原来这张肖像画并非一个人的样貌,准确来说,只是个背影,从体型跟穿着来看应该是个男子。
而在这张“背影”画上,两个特征格外引人注目,首先就是此人那袭黑纹长袍,在就是他腰间那对摇曳的子母铃铛。
“老虎哥,瞧杨烈的摸样,这人好像对他们挺重要的,怎么着,要不要给王叔打个招呼?”
王屠夫如今在关城混的风生水起,三教九流皆有耳目,如果想要寻找一个人,亮个嗓子轻而易举。
沉吟片刻,布老虎点头道“你看着办吧!”
马三放颌首就要出门,布老虎上前揽住他肩膀道“阿丑炖了母鸡汤,走,咱哥两喝上两盅。”
“这个,有些不大好吧。”马三放不是个糊涂人,今早丑娘在院子里炖母鸡,那香味勾的所有人垂涎三尺。中午钟轮跟大伙几个商量着晚上要不要去憎饭,后来叶毛过来jǐng告了众人。想想这个把月布老虎忙里忙外,难得有时间跟丑娘温存小叙,横插一脚,布老虎可能感觉没什么,就怕那未来的压寨夫人心里窝火啊。
“诶,我说老马啊,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还跟老子客套起来了,一句话,今晚老子兴头足,咱哥几个喝上两杯,晚上在去狗洞...”抛了个暧昧的眼神,布老虎死拽着马三放朝内堂里拖。
架不住布老虎的热情,马三放又怕待会丑娘给脸sè,灵机一动,他道“老虎哥,就咱俩吃吃喝喝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要不,把老猫,丧狗子一起叫来?”
“这还用你说,老子早让老九去喊人了,他娘的,这个把月没跟弟兄们喝酒,反正近来无事,大伙不醉不归哈。”
布老虎兴致高昂的亮着嗓子,使劲的吞了口唾沫,马三放陪着笑,小心翼翼跟着去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