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艺,对不起,如果你要恨哥,哥也无怨无悔。”
关小艺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当看到布老虎温柔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起了丝暖流,可就在短短一刹,她心中滔天怒起。
仇人,仇人,杀父亡母之仇,灭门十三口之仇的罪魁之首就在眼前。
一道厉风在关小艺耳边呼啸,她,她静静的倒在布老虎怀里,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那熟悉的人,熟悉的脸,渐渐从眼前模糊,模糊...
“老九,死了没!”
“没,哥,我,我还能喘气,咳咳。”布老九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
抱着昏迷过去的关小艺,布老虎将她放在布老九怀里面无表情道“老马他们在出巷口三百步距离的茶楼里面,你把小艺交给他们就过来。”
点点头,布老九拦腰抱起关小艺就朝巷口走去,忽然黑压压一片人全副武装持刀堵住去路,为首的一人正是歪眼儿的关城捕头刘群。
“诶呦,我说谁勒,原来是老虎兄弟啊,哈哈...”
刘群跟布老虎打过照面,这几天从登州城回家探亲的“布员外”风头正盛,城里三教九流都差点没把门槛给踏破。刘群先前在布老虎回城那天驴庄摆席宴请过他,那时候布老虎自持身份,就让叶毛带着布老九过去会了会。
到了第二天,衙门里来人例行公事要拿布老九问话,恰巧路头上布老虎碰上了。于是当晚布老虎以观风口当家的身份回请刘群,这人也算是个玲珑人,李茂山家里跟布老虎没得比。刘群当即拍板,让手下人立马炮制了李茂山种种犯罪经历,布老九将他生杀,若不是布老虎顾忌这人情有点过了,布老九就成了杀匪义士。
见到刘群主动打着招呼,布老虎挤出丝笑容朝他颌首。
布老九抱着关小艺左右张望,这巷口被十几名兵士挡个正着,让他有些惶恐。
“刘哥,这姑娘是我家里的人,因为点事....”布老虎话还没说完,刘群抢着截口道“放,放,放,老虎兄弟的家事,嘿嘿,老虎兄弟自个头疼去吧。”
见那些兵士放下刀枪让开道,布老九低头抱着关小艺忙离开了。刘群站在墙边,等布老九从他身边走过,有意无意瞧了眼他怀里的关小艺,要说这妮子别看穿的邋遢,这小脸儿生的还挺俊俏。
刘群也算是花中老手,匆匆一瞥心中有了计较,望向布老虎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意味。
“老虎兄弟,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高雄高总旗。高大哥,这位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大老虎兄弟,在咱关城,老虎兄弟的大名可算的上这个!”刘群竖着个大拇指对身边壮汉介绍着布老虎。
那大汉粗眉毛细眼,撅嘴负手,颇得桀骜。
布老虎跟他打了个对眼,两人均是皮笑肉不笑,双方谁都没先出声亮个招呼。
刘群见气氛有些冷场,挠着肚皮走到布老虎身边勾搭着肩膀笑道“兄弟,怎么着,去外头喝碗热汤去去寒气?”
“随意!”布老虎吐出两字说不上热情也谈不上冰冷,有了先前关小艺那茬,他实在兴不起跟刘群打交道。
可是这关城里头,他有家,有自己亲人,真要百无禁忌做出不顾后果的事,他还真得掂量掂量下番苦心思。
这刘群也不知道是个自来熟还是谁给他下过命令,反正这厮就像个狗皮膏药死死赖在布老虎身上献着殷勤。
出了巷口朝那百步开外的面摊走去,刘群跟布老虎勾肩搭背高谈论阔,谈到风月,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顾忌。渐渐的刘群失了些拘束,瞧得眼下四周无外人,压低声音在布老虎耳边道“我说老虎兄弟,瞧刚才那俏媳妇有点劲头,怎么着,玩够了借兄弟过过瘾如何?”
刘群先前在外头听到巷子里有动静,这正值非常时期点点异动都可能闹出不小的乱子,于是刘群难得尽职了把“为民”的责任带人过来视察。没想到碰到布老虎,从地上的血迹还有晕死过去的关小艺来看,刘群心知肚明,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自认为很懂,很懂布老虎,毕竟,那啥,都是男人嘛。
可这厮没想到区区一句话犯了布老虎的霉头,关小艺,布老虎的“亲妹妹”,能给刘群祸害吗?不,就是想想也不行!
布老虎以前就是个张扬xing子,自打座了观风口头把交椅这心气更盛,他斜眼瞧刘群那猥琐的眼神,心中杀气暴起,他别在身后的双手忽然间大恶虎狼悄声无息旋转着,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喂,我说马匹子,近来你们蹲山涉水有没有看到一队人?那队人行事果断,杀伐干练,为首一人五短身材,颚骨奇高。”
就在布老虎有些压不住心中杀气,在前面走路的高雄忽然停下身转头问道。
布老虎正愁心中那股子戾气如何发泄,那高雄言语不敬,举止轻蔑,显然对他也充满了敌意。当下布老虎借坡下驴,以更高的姿态,更轻蔑的笑容瞧了那高总旗一眼,也不答话,就静静站原地宛若迎风的旗帜。
要说这自古都是匪见兵跑,这就好像老鼠遇见猫,天生的克制关系。是故高雄身为总旗,手底下又有几十号听令的兵士,对布老虎这样的马贼他是天生的就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现在!他被嘲弄了,被一个马贼给嘲弄了,猫被老鼠给嘲弄了会怎么样?狮子被兔子跳起来抽了耳光会怎么样?屁话,自然是怒啊。
一步三跨,高雄就来到了布老虎身边。
刘群没想到先前还好的气氛转个眼就闹的不可开交,他还想着先安抚谁更合适,可惜眼前斗上眼的两人不给他机会。高雄肆无忌惮的把刘群推开身,借机使坏的布老虎昂起脖子,就朝那厮屁股上狠踹了脚。
没想到和事佬也挨揍,刘群站附近捂着屁股蛋蛋越想自己越窝囊,索xing吹胡子瞪眼歪眼儿怒瞪,甩个冷声自顾自就跑去面摊坐着看起热闹。
“我说马匹子,怎么着,军爷问你句话还摆上了脸sè?是不是这身上没落个刀伤剑劈的,你小子还皮痒痒喽?”高雄瞪着眼拔高调子吼着。
布老虎扬起嘴角,他伸出手指在高雄胸膛上点点,又做了个抹脖子龇牙的表情。高总旗怒不可遏,挥挥手,在附近虎视眈眈的十几兵甲刷刷的亮出刀剑,将布老虎围在了zhōng yāng。
“给老子跪下!”
从腰口拔出钢刀架在布老虎肩膀上,高总旗眉宇狰狞怒吼。
布老虎斜眼瞧瞧臂膀子上的钢刀,屈指弹弹刀锋,发出砰砰的闷响,难掩的笑意自他脸上绽放。
“怎么着,想跟老子亮刀拼拼手腕,还是瞧瞧咱俩谁的人多?”布老虎用手背把钢刀拂开,他脸上笑意忽然戛然而止,猛的一声怒吼,直冲九霄。
“马三放,给老子亮旗!”
红眼儿怒豹子旗,观风口马寨雷豹曾立下规矩,豹子旗搅八方云动,凡属观风口一脉,见豹子旗不管立于何地需即刻入援,逾时不至,杀!
在街道巷尾一家茶楼,楼顶上忽然登了道矫健的身影。
迎风激荡的怒豹子旗,血红双眼,狰狞毕显。
关城西河驴庄,忙碌了整天的东叔站在门槛指挥着伙计收拾碗筷准备遣散回家,忽然在外面喂驴的跑堂伸个懒腰瞅见东边打了个闷响,有道毫芒冲天拔起。
身子颤了个激灵,这跑堂祖上三代都是卫泊一脉的仆人,他好像记起什么事,忙跑到门槛驼背东叔耳边阵阵言语。
“那个啥,大家伙都给我听着,不管老的少的,只要能拿得起板凳桌椅走的动,全跟我骑驴去东城!”
东叔丢下句话,那小跑堂连忙去驴棚打开围栏,挑了头壮实的小毛驴牵到门槛旁,东叔在俩伙计的搀扶下上了驴。不到几个眨眼的功夫,浩浩荡荡一支有着十五六人的“驴贼”,在胳肢窝里夹着算盘的东叔带领下,朝东城迈进。
十里门面,王家院子里,王屠夫惬意的靠在炕头上,屋子里头光线昏暗,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可人儿,低伏着脑袋在王屠夫胯下活动着。
舒服的喘了着气,王屠夫紧紧按着胯下的人儿上下蠕动着,这会儿天空传来声轻响,胯下的人儿含糊不清道“爷...六儿...想看...烟火。”
“成...”
王屠夫扭过头把坑头的窗户打开条缝,得,晕黄的天空屁大点动静都没有,王屠夫感觉到胯下的人儿传来的不乐意。正要安抚几句,好巧不巧,天上一道毫芒亮瞎了他的眼。
“爷,你怎么没动静了?”
“爷,你,你慢点,诶,你的裤子,爷你的裤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