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伸个懒腰,后头传来零碎的掌声,就见布老虎笑盈盈站在内堂门帘旁,眼中满是赞誉。
“江哲见过当家的!”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规矩,李江哲躬腰作揖,布老虎上前把他扶起道“你小子没让老子失望,哈哈,这些破篮子烂事换做老子恐怕三天三夜都处理不完,你小子行啊,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就把这些兔崽子折腾的服服帖帖。”
“当家的过誉了,江哲还要感谢当家的信任,否则这些事也不会处理的顺顺当当。”李江哲谦虚道。
布老虎昂起脑袋得意道“老子把你当兄弟,自然就不会对你有那啥猜忌。”
“哦,对了,你小子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
“当家的尽管直言,江哲定知无不言。”李江哲坦然道。
布老虎问道“我就纳闷了,以前我三番四次招揽你,你小子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是老子哪点比不上大黑天?还是你小子成心跟我过不去?”
这个问题是布老虎一直以来想不通的郁结。
雷豹当家的时候,他三番四次露出对李江哲的欣赏,可惜后者一直表现的十分冷漠。
李江哲这会负手笑道“当家的多想了,江哲之前不愿跟你,完全是少时意气作祟,如今渐渐成长,就是自己,都有些看不惯往ri无形中所造的孽事。”
“意气?”布老虎皱眉道。
点点头,李江哲道“当家的可记得七年前一件所作所为?”
“七年前?”布老虎纳闷道。
时隔七年,他只模糊记得那时候还在关城混迹,倒是跟李江哲没起过什么照面。
“江哲有个远房表亲住那西河,那时候江哲家中破败,多靠表亲施以援手慷慨解囊才得以完成蒙学。可是那年当家的街头怒杀,追的我表舅父子两人仓皇而逃,之后更是迁家远去,江哲无奈放弃了学业,去那梅园做了杂役,才有了后来被挟制上山的宿命。”
谈起过往,李江哲没有过多惆怅,只是有着些许缅怀。
毕竟他屈身两主都得堪重用,也算有着一番新的际遇。
倒是布老虎思索了良久,忽然拍掌惊诧道“你,你表亲是那卫家父子?”
点点头李江哲微笑附和。
这么一提倒是勾起了布老虎无限思念,他脑海中徘徊着丑娘、秀才老爹、布老九,还有那个坚强的青蛇儿。两人坐下畅谈了许久以前关城西河的摸样,当布老虎提及当年那个小对头李茂山,没想到既然是李江哲堂兄。
不过这人一家薄情寡义,特别是那李茂山更是骄横跋扈不折不扣一个sè中饿鬼,惹得李江哲颇为反感,听得布老虎曾经狠狠惩戒过他,不由拍手叫好,大感痛快。
等到黄昏天,布老虎谈xing越浓,李江哲是个玲珑人,跟着仇老爷子有段时间,他更是擅于把握人心。
见布老虎言语中对关城抱有深厚的思切,李江哲索xing道“当家的,算算ri子今年腊月二十四是城里高县令摆下梅雪宴的ri子,您身为观风口之主,这个宴席必须亲自去上一趟。反正左右都要入城,如今观风口一切事项都以按部就班整理了个妥当,您趁着这个机会一来可以省亲,二来嘛,也可以去那县衙跟高县令认识认识。”
“那,这样啊,江哲,马寨里的事情就全靠你肩担了。”布老虎任重道远的拍拍李江哲肩膀。
还没来得及说出感恩戴德的话来,李江哲就见布老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飞一般的冲进了内堂。
良久等他反应过来,李江哲摸摸正在留须的下巴,嘀咕道“当家的这么放心我,怎么我还是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