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忙活了一个上午,等确定各家各户的粮食器具全部搬到了打草场,钟轮让人把百来户人家全部召集过来,开始训话。
站在废弃的石磨盘子上,钟轮肃穆着脸面扫视底下围成几圈的小马庄乡民。
拿捏着新任当家的大黑天风采,钟轮瞪着眼喝道“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从今儿起,由老子暂管小马庄。咱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们当中有不少跟逆贼布老虎私通,当家的仁义不在追究,你们若是跟那贼人从此划开界限也就罢了。如若让老子知道你们还在一起鬼混,嘿嘿,别怪老子手上刀板不长眼!”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钟轮的吼叫声在秋风中来回荡漾。
倒不是小马庄乡民失了火气,而是昨晚马老财的跟大伙通了气,实在没必要跟这厮斗气。有道是叫什么来着?哦,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马庄乡民坚信着,臭水沟子里的老鼠始终见不得光,真要是敢出来透透气,等着一声猫叫,在怎么猖狂,那也得抱头逃离,这就是命!
钟轮站在石磨盘子上长篇大论,把李江哲交代的说辞讲了一通,见底下人不出声,以为是自己凶煞这几天涨了些势道。
轻咳一声,他摆摆唯一那条右臂,底下五十个马贼出行二十个,开始给各家各户按照人头,分配着三天的粮食。
一切井然有序着,小马庄的乡民仿佛从凶悍的群狼变成软弱可欺的绵羊,这一切看在钟轮眼里乐的这厮不断摸着自己光头,不多久,在阳光的照shè下,他脑门锃亮,那叫个光彩。
小马庄乡民在马老财的主持下,每家派出一个代表排成队报上家里有几口人,自然就能领上对应的粮食。
钟轮这会在石磨盘子上站久了腿脚发酸,跳下身,单手别在后头,鼻孔朝天来回走动视察着周围。
这厮也不是个良善货,瞧见年轻的姑娘家一双贼眼上下转溜着,瞧的那些姑娘脸面儿通红在自家老娘的护持下赶紧了回家。钟轮倒是想跟在屁股后头跟那姑娘好好亲近一番,可又担心惹急了这些乡民,把绵羊一不小心弄成了野狼,那就得不偿失。在贪婪的盯了几眼那姑娘左摇右晃的大屁股,钟轮吞了口唾沫,眼儿乱瞟,注意力忽然集中在了二十步开外,坐在麦草堆上掀开衣领给怀里婴儿喂nǎi的少妇身上。
这少妇一头秀发用块蓝花布给包了起来,长得不怎么好看,乡里人长时间务农脸面儿又黑。可是那鼓胀的胸脯,隐隐约约露出的一抹雪白,让钟轮看的目眩神迷,情不自禁走前几步瞧个究竟。
那少妇这时起了jǐng觉,回过头发现一个锃亮的光脑袋上面两个sè咪咪的贼眼,紧盯着自个胸上,那裂开的嘴巴流着恶心的口水,直叫人看的想用脚上鞋拔子狠狠抽过去。
动作迅速的把衣领拔高,少妇羞愤的瞪了眼钟轮,低下头哄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婴儿。
瞧了眼那厮还在朝自己走来,少妇急忙起身回了自己家门。
钟轮瞧着那少妇家门偏僻,舔舔干涩的嘴唇发现左右无人,快步迈着脚步跟了过去。
忽然一道急促的破空声在他后脑勺炸起,砰的一声,一颗石子掉地,钟轮疼的捂住脑袋龇牙吸了口冷气。
回过头就发现一个梳着羊角辫的胖娃娃手持弹弓,胖圆脸上眯缝的小眼睛闪烁着寒芒,手臂一拉一扯,没个二话,又是一颗石子弹了过来,直打钟轮的脸上,疼的他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找死!”
一步三跨,钟轮捂着青紫的脸面凶神恶煞走过去,那胖娃娃屹然不惧抛了弹弓,双手叉腰高昂着脑袋。
单手抓住胖娃娃脖子,钟轮想把他拎起来,使了两回劲,憋的脸面通红。这胖娃娃少说有百来斤,钟轮提不起来他,弯着腰喘了几口粗气,正要放话,眼前一黑,那胖娃娃扬起脏兮兮的手掌,一记清脆的耳光子抽在钟轮脸上,顿时引来不远处领着粮食的乡民驻足围观。
“你,你他娘的找死!”
钟轮气急,跳着脚从后腰拔出亮眼的匕首,那胖娃娃双手抱胸,扬起小胖脸冷喝道“报上名儿!”
“啥?”钟轮被胖娃娃肃穆的摸样震的发起楞。
那娃娃着实凶悍,臃肿的身子却有着违背常理的轻盈,跳起身又是一耳光抽在钟轮脸上,这回力道估摸着使出了吃nǎi的劲。钟轮锒铛着脚步倒在地上栽了跟头,胖娃娃拍拍手掌,瞪圆了眼,老气横秋道“老子问你名儿,你他娘的耳朵聋啦!”
“我,我...”钟轮这会彻底懵了,捂住脸面,他被胖娃娃爆发的凶悍彻底盖压了气势。
好在那边听着动静的马贼跑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这时候马面老财又带人过来,把圈子围的更密。
胖娃娃见着这么多人丝毫不显胆怯,走上前去一脚踏在钟轮脸面上,他那破草鞋上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玩意,臭烘烘一坨黑泥打在钟轮嘴里,鼻孔吸进的酸臭味熏的他头晕脑胀,浑身都没了动弹。
“你他娘的别给老子装死,告诉你个乖孙,大爷出自小马庄,姓马名虎头,这名儿是三年前大老虎亲自封下,他认我当他干弟弟,你丫的跟大黑天底下的三姓家奴莫桑槐讨活,按照辈分,你得叫老子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