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老虎这会在门口已经定了心神,听了李鱼的带话,昂首挺胸来到内堂zhōng yāng,抱拳铿锵道“观风口布老虎,见过当家的!”
左山雕眉眼一挑,放下了手中茶杯,上下打量了布老虎一眼,不带丝丝感情问道“布老虎?听说你这番帮着斧头扬了我天北崖的威风,莫非是想改换门庭,从此弃了我那老哥哥雷豹的旗下?”
摇摇头,布老虎道“当家的误会了,此番帮助斧头,乃是我俩有着兄弟情义在里头,倒是没分什么门面。”
“既然如此,你们年轻人的情分我们这些老人也不愿意搀和,等会我让人送去十斤牛肉,你跟斧头好好叙叙。”左山雕淡淡的说完,挥手示意他离开。
布老虎敢肯定左山雕已知他此番来意,如此说道,不过是为了占据主动,来试探自己的底牌。
当下,布老虎也抛开了顾忌,拿出他当初刚入观风口那副张狂的xing子,反将一军道“当家的如若无事,我想跟你谈桩买卖!”
“买卖?”
左山雕嘴角扬起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下首所座六人乃是其心腹,里面有个猴儿脸的汉子拍案大笑道“买卖?小崽子,你莫不是不知脚下踩的是谁的地盘,敢来这大雕府谈买卖,也不看看这资格到不到位!”
周围所座之人尽皆大笑,眉眼中满是嘲弄。
布老虎仿若回到四年前斩杀张大彪,交付投名状的场景。
他的心中有口浊气不扬不快,眉眼肃穆,喝声如雷道“观风口面朝西行十三里乱石道,南至横岭十里林场,我黑心大老虎的名头就是金字招牌,你说够不够资格跟你当家的谈桩买卖?”
啪!
一声拍响,猴脸汉子红急了眼脸怒声道“好狂妄的小兔崽子,敢在天北崖撒威风,是谁借你的胆!”
布老虎丝毫不惧周遭传来的腾腾杀气,挺直了腰板,毫不避让瞧着那汉子。
这一瞧,布老虎有些恍然了,他感觉面前那怒急红脸的汉子好生面熟。
心里念及百转,很快布老虎记起了件事。
这时猴脸汉子撸起衣袖叫嚣道“来来,小兔崽子,今天你爷爷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布老虎屹然不动,忽然对那汉子从牙缝咬出话道“费猴子你好大的煞气,莫不是真忘了三年前横岭野林子,是谁救了你全家十三口老幼!”
猴脸汉子听这话猛的呆滞当场。
他使劲的瞅了布老虎半天,从头到脚,来回有个三遍,这才迟疑道“你,你是虎头?不,不可能,虎头是...”猴脸汉子张开嘴半天不知道说啥。
布老虎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冷哼道“费猴子你三年前还是天子牢门里的守卒,如今却成了天北崖的话事人,难道老子当初是小马庄猎户,今天就不能成那观风口扛旗大老虎?”
猴脸汉子,也就是费猴子木讷的点点头。
等他回过神来,脸面的呆滞化为一腔坚毅,离座来到布老虎面前,朝堂首左山雕跪拜道“当家的,布老虎,不,是虎头,虎头就是我当年那个救命恩人,猴子恳求当家的不要为难他。”
这猴脸汉子本姓费,至于名字,因为生的张猴脸,常人唤他猴子,渐渐这名儿也就定了下来。
费猴子本是南京人,父辈曾担任过前任宰相胡惟庸的亲卫,仗着老子的余荫,进了天牢任那狱卒。以他的背景,只消混过两年闲差,存足了经历,就可入宰相府中充当侍卫。
可惜好景不长,胡惟庸下马,当今圣上洪武大帝开朝创举,废宰相一职,连诛胡惟庸满门。此案牵连甚广,这费猴子一家担心飞来横祸,索xing十三口人连夜出了京城,去老家河北躲躲风声。
没想到路过关城横岭南林,那时候大明朝北边发旱灾,许多狠人结势占道。
费猴子一家当时被人劫了道,好在他手上功夫不弱,擅使月牙儿双刀,保的全家老少一时无害,却也难逃山林野匪合围之困。
而就在生机渺茫费猴子就此绝望,忽从官道那边杀出三人。
这三人十分勇猛,特别是当头一位,大刀使唤的不怎么样,这掌心的功夫可是了不得。
那伙强人不过十余众,被费猴子杀死五个,其它的也是强弩之末,这三人来回厮杀,不消半柱香便把其它贼人驱走。
费猴子一家十三口得保,跪求那人留下姓名ri后好立个长生牌位虔诚供奉。
谁到那人听了费猴子的名头,犹豫半响,道自己是那小马庄猎户,名唤做虎头,此人正是如今的布老虎。
要说这事儿也真够巧!
布老虎前儿跟着左斧头在天北崖乱晃悠,正巧就碰上费猴子的妻子梁氏。
妇道人家多记xing。
这梁氏对布老虎感恩戴德,打照面就认出名头来,跟布老虎叙了会旧,道了些这几年的生活,布老虎这才知道天北崖还有这么号“熟人”。
可惜当时费猴子外出办事,布老虎没跟他碰上面,今儿在这大雕府遇上,先开始布老虎还真没认出来。
要知道那件事过了三个年头,布老虎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出手相救很大部分原因是那伙流寇占了自家山头,坏了规矩。后来又听费猴子来历是官府中人,更是忌惮,匆匆别过,要不是遇上梁氏,后又瞅见这厮怒急红脸的暴躁脸面甚是眼熟,这大水,可差点把龙王庙砸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