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都说叶家老猫一命九胆,看来也不过如此。也罢,姑nǎinǎi不陪你这无趣人玩了。”关小艺伸手放下碗,没想到马三放单手接过,仰起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用袖口将水渍擦干,马三放瞪圆了眼,将茶杯重重扣在桌面上,关小艺乐滋滋朝他抱了个拳。
回手满上一碗递给叶毛,在大伙嗤笑声中,马三放这手做的实在够绝。
他叶毛如今面对的就是碗砒霜,不喝,这名儿转眼间可就变了味,从此叶家老猫一命九胆,恐怕就要变成一命无胆喽。
刀锋入骨,叶毛发狠了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伸手接过关小艺的茶。碰到她白嫩的小手,心神一荡,满饮了个底朝天,酣畅道“大妹子,没看出来啊,你这人大大咧咧没个姑娘样,这小手跟那苏锦丝绸似的,滑不溜手,还真舒服。”
“真的吗?成,姑nǎinǎi今儿发个慈悲,让你在摸摸?”关小艺冷笑着伸出小手,叶毛胆儿肥,见着布老虎在旁脸上挂着笑意,抬手就要去抓,猛的一股刺痛直冲大脑,他整条右臂被挪了位。
“这....我说大妹子,可不带这么玩人了,我这手,老虎哥!”叶毛急了,整条右臂在疼过之后,那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叶毛吓得额头冒出冷汗,布老虎揽起脸面儿得意的关小艺,猖狂笑道“猫儿啊猫儿,小艺这手本事,滋味如何?”
“你,你别他娘的瞎搅合了,大妹子,你,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手法,快把我这手臂接上,莫不是真断了。”叶毛哭丧着脸,完全没之前的豪勇。
见他摸样儿好笑,马三放落井下石道“嘿嘿,老猫你小子平ri里吹嘘着生不入官门死不进医馆,咱家小艺这手本事,今儿尝了个新鲜服了吧。”
“服,服你个大头鬼,罢了,老子就是不要这条臂膀,今儿也不听你们埋汰了。”
叶毛有着几分机灵,想着关小艺一身医术出自仇老爷子手上,转身准备去小院找他老人家帮个忙。身后布老虎笑道“庖丁解牛的典故,你小子应该不陌生吧!”
“猫儿,老子跟你说句大实话,小艺的大伯就是庖丁的后人,一手正骨的医术就是老爷子都叹为观止。不然你以为老爷子这么多年不肯收徒,为啥见到小艺,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让当家的坐镇,三跪九拜,入了门头?”
这事稀奇,大伙儿竖起了耳朵,亮起眼想知道个明白。
布老虎瞅了眼关小艺,见她点了头,得了允许,腰杆子更是挺拔了几分,眉飞sè舞说道“小艺的大伯可是个奇人,祖辈得了庖丁的真传,一刀下去,能将那牛,骨肉分离!”
“后来这手绝技传了几代,这后人之中仗着手段,大部分为求功名利禄害了不少xing命。直到子孙里出了个良善人,自幼好医,学得了这么手功夫加以研究下来,用于正骨错脉上面,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医学宗师,传闻那华佗、张仲景都没少请教切磋。”
“后来听说得罪了个权势人物,家族被诛,索xing隐姓埋名,在也不肯出世。这手绝技传到小艺手里,那已经有十四五六个辈分,由于没了俗世的纷纷扰扰,清静之下这手段越加jīng纯。别看小艺这双手细嫩,叫她给碰上了,倒霉的痛不yù生,有幸的那是菩萨转世。”
布老虎这么一说,大伙儿各个匪夷所思,对关小艺越加忌讳起来,看叶毛的神情,三分同情中,那七分是笑话。
实在难受的紧,叶毛终于忍不住认了怂。
关小艺使了些手段给他接上了骨,疼的这厮估摸着今晚别想睡好觉。
布老虎瞧见马三放跛着腿走到树荫子底下靠着背,没来由心中冒出愁苦,过去坐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腿道“老马,这些年委屈你了。”
“呵呵,老虎哥你这话我不爱听,这是命,咱大老爷们不谈委屈。”马三放笑着回道。
布老虎瞧着他已经畸形了的右腿,眼眶慢慢红了起来,这都是当年马三放为他受的罪,想到这里,他咬紧了牙关道“老马你坦白了跟我讲,我布老虎值不值你信任!”
马三放咧开嘴笑道“老虎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四年的兄弟,我马三放这条命都是你的,还谈什么信不信任。”
“兄弟,我布老虎有个掏心窝子的话你想不想听?”布老虎有些激动道。马三放点点头,猛然被他一把抱住,耳边回想起布老虎撕心裂肺的痛哭声狂吼道“老马啊我的兄弟,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你他娘的不是瘸子,永远都不是瘸子。他娘的,不就是一条腿吗,老子这一辈子愿意给你当腿使唤,这一辈子的坎,你过不去,老子挺你过去!你摔倒了,老子撑你起来!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谁都不能!”
马三放眼眶湿润了,他紧紧抱住布老虎嘶吼,述说着心中的不甘,宣泄着**上的痛苦。
当年他大黑天敲碎了膝盖,仇老爷子回天乏术,只能用根铁钉钻在里头避免了截肢。
后来等关小艺上山,布老虎知道了她底细,求着为马三放救腿,可惜这一年多的时间,铁钉跟他骨肉紧密联合在了一起,纵然是祖师再现,也是没了办法。
“老虎哥,老子不苦,老子不累,老子看开了,今生有你这样的兄弟,就是断了条腿又能怎么样,老子足矣!”马三放流着泪吼叫。
男人的泪,心中的血!
树荫子底下,布老虎的泪是马三放流的血所化,无论是这泪水,还是这鲜血!
布老虎发誓,犯我兄弟者,我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