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子,眼光和你爸一样好!”楚天成的目光看向窗外,眼前浮现出亡妻的脸。
换了两趟公交车,杨珞珈来到了江州的知名酒吧区长乐坊,段天德老师的“蓝溪画廊”就开在这里。杨珞珈毕业于江州大学艺术学院油画系,段天德是她的导师,待她一向亲厚。
“段老师在吗?”杨珞珈一进门,就对在画廊帮忙的师妹夏深雪发问。
“午后他会来。”夏深雪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来这边兼职的时间不长,每周工作三个整天。
“《星空》画好了。”杨珞珈从画桶里取出新作。
“我这就帮你裱好,你的梵高作品是咱们这边卖的最好的。”夏深雪小心翼翼地拿起画,“段老师说,你还是多画画《向日葵》和《星空》吧,这两幅卖得最好。”
“再画十幅《向日葵》,我就可以召唤神龙了!”杨珞珈压抑着自己的反胃。
“没办法啊!眼见着《向日葵》可以卖八百块,《鸢尾花》就只能卖五百块,《夜晚的咖啡馆》只能卖三百。”夏深雪道出了残酷的现实。
杨珞珈无奈地笑笑,除了她在领威财富集团税后六千块的月薪,她每个月都会交四幅“作业”给段天德。在“蓝溪画廊”里有一块“大师区”,这里的作品都是油画系学生临摹的大师作品,而另一块“名家区”,才是江州当地画家的作品。
初学画画的时候,杨珞珈也曾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成名开画展,却没有想到,她最终还是沦落成一个“油画民工”,这两年,光是《向日葵》就已经画了好几十幅。
两个女孩在画廊办公室里吃完了廉价盒饭,段天德如约而至。
这位长发披肩、棱角分明的老师已经五十出头,颇有几分道骨仙风,在业界颇有声望,是“江州七杰”中年纪最轻的一个,所以圈内都叫他“老七”。
“珞珈,你这幅《星空》画得不错啊!”段天德慈祥地说,“今天不是周末,怎么有空来这儿?”
“我辞职了。”杨珞珈苦笑着说。
“新工作找到了吗?”段天德关切地问。
“还没有。”杨珞珈说了实话。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礼拜,画廊比较忙,你过来帮帮忙吧!”段天德展现出师长的宽厚,“我帮你每天开二百工资,你可以一边照看画廊一边画画,等你找到工作,随时可以离开。”
“多谢段老师收留!”杨珞珈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心里盘算着,过完年就去找工作、租房子,至少过年的这些日子不至于吃不上饭。
从画廊出来,杨珞珈乘地铁去公司办离职手续,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杨珞珈走进领威财富大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的光景。她没穿员工制服,所以十分显眼,所有人都认得她,也都知道前夜的高层年会到底发生了什么,杨珞珈能感受到那些灼灼的目光和闲言碎语的窸窣声,但她并不在意,反正她最在意的那件事已经破灭了。
她直接去了人事部,领取离职交接单。按照公司流程,必须让各部门老大为她签字,她得把全部工作交接给相关人员才能离职。
行政人事部负责入职离职手续的专员茹梦拉着杨珞珈的手说:“你真的要走吗?好舍不得你啊!”
杨珞珈淡泊地笑笑:“也该换个环境了。”
“真没想到总裁会那么绝情!”茹梦发出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