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傻地坐下:“我……升职了么?”
蔡邕低声道:“千真万确。”
我狠狠咬了下嘴唇……没什么感觉。
过于儿戏了罢。
所谓朝会,只是权力集团最高层的一场游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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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荀爽启奏:“冀州牧韩馥,懦弱无主,初平元年山东诸郡联军起兵之时,韩馥盘居大州却不思报君,如今又为公孙瓒兵锋所迫,难以自守,望陛下罢其牧守之职,另择贤吏治冀州。”
王允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刘协思索了片刻,很快同意:“何人可治理冀州?”
“河南尹朱儁有胆识,可任冀州。”荀爽显是早有打算。
“呵,果然只有朱卿了。”刘协也已料到了。
朱儁又一次站起。
我看得很是疲惫:他们一次次站起又坐下,难道不感到厌烦么?相比较之下,还不如后来的王朝诸如明清,百官一率站着奏事来得方便……
于是,罢韩馥冀州牧,朱儁领之。
至于河南尹,平陵令赵戬领之。平陵县,在三辅范围,而河南尹是重职,怎么直接就让一名地方官担任了?也许牵扯到派系什么吧?
这种事情,我还是别问了……
刘协仍在孜孜不倦地听政,虽然大多数事情他并不具有决定的权力,但他的神情一直专注而坚定,所言所行全然不像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
想一想,前半生我十一岁时……是五年级吧,先是得了扁桃体炎躺了一个多月,刚好没几天就被邻居的一条恶狗狠狠咬了两口,唯一的好事是终于和日思夜想的妹子成了同桌……结果因为大病浪费了几十天的青春岁月,等我下床后发现妹子跟着父母离开了家乡!
而年轻的刘协同学在十一岁时便心怀天下积极努力的学习着所能够触到的一切东西,不能不令我感到惭愧……二十一世纪据说大家都很早熟的,莫非只是催熟了生殖器官而已么?
还好参与朝会的各位还有些时间概念,这又是大乱初定,诸事繁杂,各个都尽量长话短说,一个时辰之后,便宣告完满结束。
刘协伸展腰身,退入侧殿。
高寿尖声宣布散朝。
百官开始退场。
我扶起老迈的蔡邕,他呵呵而笑:“贤婿……”
“等等……”我急忙堵住他没牙的嘴,“家父尚未回信同意,蔡大人未免太过心急了吧?”
“一样的一样的,”蔡邕毫不介意,“超儿来京不过一月,已然升至卫尉,纵使王公与老夫,恐亦有所不及哈。”
我惭愧地摇头:“这似乎有些轻率了吧?毕竟我并无任何声名,于国于君也没有大功……”
荀攸拍了拍袖口:“以攸之见,大人之位,纯然凭借令尊之功而定,大人并不需惶恐。”
“哦?家父之功,就能够让超任职卫尉了么?”我奇道,老爹虽然算是立了两次不小的功劳,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若是陛下有意,当然就足够了。”荀攸轻描淡写。
“公达。”荀爽立在我面前,淡淡唤了荀攸一声。
荀攸恭敬地施礼,而后站在他的一侧。
“马公子初任重职,务必多加用心,不要令陛下的举荐蒙羞。”荀爽看着我,叮嘱了一句。
我点头:“蒙荀司空恩,小辈谨遵教诲。”
“老朽于你有何恩情?”荀爽洒然一笑,挥袖离去。
荀攸向我拱手,紧随着叔祖父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