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所有的力气在这一瞬间爆发!
铁枪被这道大力疾推而出!
两匹战马在阵前交错。
我忍不住眨眼,满脸都是腥臭的热血,枪上的份量陡然加重。
郭汜被铁枪贯胸穿过,他的长刀距离我的肋下不过寸许,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长刀自手中脱落,而后颓然落地,伴随着他自己奄奄一息的身体。
围观群众爆发出声声欢呼。
郭汜的坐骑停下奔跑,转身低头,不断****着他满是鲜血的脸庞。
他的心肺全被大力打穿,现在我都不需要再补刀,只任凭他再喘两口气都能将自己疼死。
他的眼中忽然涌出泪来,那匹马吐着舌头,将泪舔去。
它是否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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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儁杀城门守卫,皇甫嵩以三万精锐直捣大营,卢植令几千士卒堵死北、东、南三面九道大门,断绝了敌军逃窜的最后退路,敌军虽有五万,但慌乱之中自相践踏,死伤惨重。
马腾以近万铁蹄冲营,樊稠、郭汜相继战死于乱军,两三万残兵再无斗志,只能缴械。
皇甫嵩军中士卒战死三千,伤者不计其数,无一不是奋勇杀敌之兵。
朱儁、卢植一万兵马战死一千八百,重伤三百,都是坚守城门的死士。
马腾军迟来半日,推波助澜,连斩敌将两员,死伤不过百人。
战乱中死于刀剑的平民,一时之间,无人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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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人携手并肩向这边走来。
我猜得出来,这是此次讨贼大战的三位主力谋划参与者:皇甫嵩、朱儁、卢植。
三员老将,无一不是白发苍苍满面皱纹,尤其卢植,前二人勉强还算身子强健,卢老先生一介文士,虽屡屡戎马征战,但身子瘦弱不禁风雨,让人睹之而伤怀。
皇甫嵩虽然手握重兵屯在弘农,不必受乱军逼迫,至少吃喝有保障,但自董卓参政之后屡遭谗邪,又受过牢狱之灾,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朱儁,最新的官职是河南尹,但政令所指,不过自己一个四方小院,只有老兵近万得以保全,这位宿将伏于敌后,每日如履薄冰,据说不过五十出头,却早早须发皆白。
“这位便是凉州牧马腾马寿成。”皇甫嵩将老爹介绍给其余两位。
朱儁与卢植都是连连施礼,口口称颂:“将军忠勇大义,一扫奸佞之贼,功劳至高。”
马腾微笑着还礼,双方开始互相夸赞。
我找出一片还算干净的布料,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一片不够,我又从怀中摸出一块方帕来,伸入脖颈之内摸索着。
老爹忽然在我头上一拍,我手一颤,方帕顺着脖颈往下溜去,耳中听到他笑着说:“这是犬子马超,十四岁时便随在下上阵了。”
“我方才也看到了,令公子一枪击毙郭汜,勇猛过人呐!”皇甫嵩赞叹。
“确是英雄出少年。”朱儁附和。
“乳虎初哮,将来当是国之栋梁。”卢植欣慰的点头。
“三位都是当世名将,犬子岂敢当此盛赞。”马腾看着我,示意我快快谢过。
是是是,我笑:“晚辈年幼无知,只有一些蛮勇,三位长辈谬赞,实在惭愧。”那片方帕似乎已经卡在了腹部,不再下落。
谦虚的人总会赢得更大的赞美,卢植继续欣慰地点头:“年少得志,得胜而不骄纵,马氏果然名门之后。”
名门之后?名门之后会连续父子两代都穷困潦倒住在山脚下打柴为生?
“贤弟有子如此,愚兄可是十分眼红啊。”皇甫嵩哈哈笑着。
马腾瞥了我一眼,呵呵答道:“义真兄说笑了,人言虎父无犬子,坚寿之才,必然天下闻名。”
四人被卫士簇拥起来,找地方促膝相谈去了。
而时隔半月,我终于再一次看到了贾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