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忽然激动地涨红了脸,呼地从石墩上站起:“就是你杀了韩遂!”
他原本缩成一团蹲坐在角落,此刻全身站起,我才看清楚,这位老人虽然已经有些驼背,但身形依然称得上魁梧,几乎与我齐头了。
“那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是……前年了啊?”老头一怔,又跌坐下来,用力扯了扯花白的头发,“该死的韩遂,六年前乱军踩死了我的老婆子,竟然这么轻易就死了!”
“韩遂身败名裂恶贯满盈,已被烈马践踏而死,罪有应得。大爷晚年丧偶,还应节哀……”我自己都觉得后半句如此底气不足。
“节哀节哀……”老王头喃喃着念叨,“连老伴都死了,老子我还节个屁哀!”
这的确是不幸,我没有这个经历,所以想再安慰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能问:“大爷家可还有子孙养老?”
“哦,”李肃看样子早已清楚此人底细,“王师傅有两个儿子,还有个闺女,都早已成家,不过似乎没有人愿意继承衣钵,王师傅一身手艺……”
也是的,这个破店铺,给我的话我还得花大力气收拾清扫,还容易引起火灾化为灰飞。
有人养老就好,我不必乱施舍善心了……为什么我总这么积极的考虑别人?我真是善良。
“不知你要什么刀剑?”老头不知如何,忽然又有了精神,拍着胸脯嚷嚷着,“说吧!我这里刀枪剑戟,戈矛弓箭,样样都有,款式虽然不多,但都是利器!”
“长枪,”我用手一比划,又补充道,“枪杆最好也是铁的。”
“啥?铁枪?”老王头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的体格,眼中颇有怀疑,“那得六七十斤沉呢!就你这身板儿?”
“大胆!”李肃和身后几个随从十分不满老头的态度,出声大喝。
我扬手制止了他们:“我并不认为这是问题,问题是你能不能打造?”
“公子放心,只要有上好铁石,我定然能打出神兵利器来!”老王头自信满满。
我扬眉问道:“上好铁石?是说什么天外飞石么?”
“咦?公子也知道这种锻冶秘法啊?难得难得!”老王头欣喜交加,满脸都是佩服。
“秘法?”我再一次感到自己受骗了,“你能找到这种石头?”
“去山里找过几次,”老头得意地宣称,“不过都只有些碎渣,连个刀把儿都打不成。”
“去哪里的山里?”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附近啊……四周大山多了去了。”老头一脸迷糊,不知所谓。
“那好,等你找到了一定要通知我。”我准备起身告辞,这真是一趟无意义的访问。
老头总算客气,从火炉后站起,一直送我出门。
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天色都不早了,正好赶上晚饭的点。
老头这时才想起来自报家门了:“哦,老头我叫王翦,公子到时候可别忘了老头的名号!”
“王翦?”我喃喃了一声,“又是一名虎将!”
王翦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灰土扑簌簌地往下掉:“剪刀的‘剪’!祖传的手艺!”
他很自豪地宣布。
我面无表情。
在他灿烂的笑容后,一团微红的火焰划破穹庐,向着北偏东滑落。
“天外……飞石!”
王剪忽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公子你等几天,我出一趟门,这飞石真怪啊,几十年都不见,今儿公子你一来,就飞来了……”他忙不迭冲入屋内,只听得“顶顶咣咣”响个不停。
我与李肃连同身后一群没有存在感的随从全部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