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感情
2016-07-18 作者: 醉殇奴
第六十二章 感情
“呵……”许是察觉到了甫芹寻对我视若无睹的态度,德妃莞尔轻笑,“你们年轻人聊着吧,本宫有些乏了,先回宫了。”
“恭送德妃娘娘。”见德妃抬脚就走,我连忙行礼,却不见附近的甫芹寻有任何动作。
片刻,想来人已走远,我缓缓抬起了头,发现甫芹寻也正转身欲走,便急不可待地张嘴喊了声:“等等。”
“……”女子闻声侧过身来,注视着我的眸中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你就是这样对一个娘娘说话的?”毫无涟漪的一句质问叫我不禁一愣。
她就这样……在我们之间划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民女失言,望娘娘恕罪。”带着一阵失落和惆怅,我垂首请罪,却未闻动静,我不由抬眼,看见她仍旧转过身去打算离开,“娘娘请留步!”见她再一次停住了脚步,我急忙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能否借一步说话?”
“你我之间有何可谈?”她目视前方,冷若冰霜。
“有。”我笃定道,“因为我们还关心着同样的事。”
她闻言,终于侧首看了我一眼,旋即向不远处的一间凉亭望去。
“冷红,描夏,留在这里。”扔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往凉亭的方向走去。
我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双双来到空无一人的亭子,我见四下无人,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我知道你现在很不愿意看到我,可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第一,我从无意插足于你和殿下之间。第二……”
我话未说完,她已然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给了我一个不屑的斜视。
我不由胸中气结,但又不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换一条思路:“殿下没跟你说过那天在我和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她不接话,兀自眺望远方。
“行……你不说话,那么就请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我今天势必要把话说个明白,“那日殿下与我一同入林,他给我指了条路,要我骑着马尝试绕开几棵树干,说是有助精进骑术。可惜我功夫不到家,半路上就摔了出去,幸得殿下出手相救。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无意间触动了林子里的陷阱,一起被困在了一张网中。那张网据说是殿下多年前亲自布下的,用的是……哪个地方进贡的什么网,总之坚不可摧,所以我们只能等人来救。可谁知我们从未时一直等到第二日天快亮,才等来了御林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我像唱独角戏似的对甫芹寻皱起了眉头,“你不觉得奇怪吗?皇上唯一的皇子失踪未归,就算林子再大,御林军也不至于会花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我们吧?”
她仍旧一声不吭,唯眉心似有微动。
“再说说那个舒痛香。没错,香是我给你的,但它同时也是别人给我的,不是我一手造出来的,我确实不知道里面还混了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顿了顿,见她双唇微抿,“你怀疑我算计你,那你怎么不想想,按理说,那几天还未到你来月事的日子,我凭什么就知道你的月信会提前造访?既然这种事情无法预知,我又有什么把握能掐准了时日,在你帐内点燃这害人的舒痛香?所以,殿下若是被人故意支走的,那我也一样。”
“因为舒痛香有令女子月事提早的效用。”她冷不防开启双唇,插入的话语令我始料未及,“我说得对吗?”她从容不迫地转动脖颈,对我冷笑。
我愣住了——我从不知晓,这舒痛香本身居然也有问题。
“我不知道有这回事……”我蹙眉否认。
“你当然会说不知道。”她反唇相讥。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说,这香是别人给我的,如果一定要说谁在暗中加害于你,那也该是那个人。”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她挑了挑眉,故作微笑,像是在看戏一般。
“是……”我话到嘴边有强咽了回去。
我能说出是廉妃吗?这个皇帝的嫔妃、朴无争的表姨——牵扯太多的女子。
“我不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像我同样不能言明,”我故意略作停顿,直直地盯着甫芹寻的眼,“是谁有能力让御林军一个晚上都找不到一个国家的皇子。”
“呵,有哪个人会轻易供出自己的同伙。”她咧嘴轻笑,“更何况那个同伙,才刚给了她全天下女子都垂涎的地位。”
她……她原来是一清二楚的!?是啊!这么一目了然的事,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这么说,她一直都以为……我在帮着皇帝设计她?
“那个人或许是有同伙,但这同伙不是我。”思及此,我问心无愧地直视着一脸漠然的女子。
然而,她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在一瞬间露出轻蔑的笑容。
“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这件事细细想来本就疑点重重,罪名栽赃到我头上,那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反复劝说无果,我终是忍无可忍,“可是你!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肯信我呢?难道我们认识了这一年多,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是!”岂料我愤愤不平的诘问猝然换来了她更为激动的反应,“在我眼里你就是这种人!”她蓦地瞪大了眼睛,红着眼对我怒目而视,“不然你为什么甘冒被追杀的危险一路送我来到北梁?不然你为什么甘愿入宫伴我于左右?不然你为什么拼了命地要完成身为副使的任务?不是为了帮我复国!不是!你是要一步一步走向高处!是要利用我实现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夙愿!”
语毕,她潸然泪下,我湿了眼眶。
原来她口中的“这种人”,比我所想的更为可怕。
“甫芹寻……”我难以置信地唤了她的全名,此刻我所感觉得到的,已经不是荒谬,而是无以复加的失望,“你怎会如此认为?你凭什么这么看我?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在你心中变得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