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道:“习武之人切不可恃强凌弱、伤他人性命。还未请教兄弟大名。”
那为首者回道:“在下盐道都御使衙门总教习,石友丰。”手指其他几个人:“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兄弟,奉命而为。敢问单大侠究为何事与盐都御使主子发生冲突?”
单雄便将经过情形一五一十告诉了石友丰。石友丰点头道:“原来如此,欺男霸女,为所欲为,揍得好!”转向其他人:“兄弟们,单大侠行侠仗义,其所为大家已目堵,回去后不得胡言,明白吗?”
众人齐声答道:“大哥放心!”
石友三对单雄道:“单大侠,我得回去复命,恕不远送,往后有得到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单雄笑道:“石兄弟客气,后会有期。”彼此施礼,各自上路。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大地渐渐开始复苏,初春的风,拂醒了冬眠一冬的万物,无数的生命得以复活。小河流淌,散发出血液流畅的活力,枯黄的小草伸展出绿色的模样。河边的小村庄,在晨曦里默默承受贫困的炊烟袅袅,雄鸡的高鸣,润嗓的犬叫,还有起早的大爷,蜈蚣帽下一双空洞又混浊的眼睛,没有任何希望的光点,苍老的面容、干瘪的双手,如根雕般的没有情趣,一锅廉价的烟叶能陪伴他整个早晨。
石蛋还在梦中,叽叽喳喳的鸟声不会吵醒他这个年龄的梦,施氏早早起了床,已记不清多少年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蹑手蹑脚,恐吵醒了婆婆他们,昨晚石蛋爹咳了一夜,一家人都没睡好。
施氏走出门去河边提水,这是每天早晨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把水倒进水缸,走进里间,把石蛋蹬了的被子轻轻盖上。正要返身,石蛋的爹叫住了她:“石蛋他娘,我恐怕是不行了。”
施氏轻声说:“你不要瞎想,天气转暖了,慢慢会好起来的。”
石蛋爹半躺着,羸弱的身子无法让他下床,他缓缓摇了摇头继续有气无力地说:“这几年,我连累了你和孩子,心里很难受,上有老,下有小,一副担子全落在你一个人肩上,唉。”二滴浊泪从他无神的眼睛里滑下。
施氏心中一阵心酸,泪止不住落。婆婆耳背,但能断断续续听到些,老人也是心痛得哽咽不断,三人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哀痛不已。
石蛋朦朦胧胧醒来,见爹娘、奶奶流泪,不知所为何事,望望你又看看他,愣头愣脑地喊:“娘,娘。”
施氏泣不成声把石蛋搂在怀里。石蛋爹用微弱的声音道:“石儿,到爹这来。”
施氏把石蛋拉到他爹床前,石蛋爹伸出干瘦的手抚摩着石蛋的头和手,疼爱地说:“儿啊,以后要听娘和奶奶的话,不要调皮惹祸,多帮你娘干些活。”石蛋懂事地点点头,顿了会,好像明白了什么,扑在爹身上哭道:“我也听爹的话,石蛋不要爹走。”
凄厉的哭声撕碎一家人的心,抱头痛哭。
正当一家人沉浸在痛苦之中时,忽听外面有人说:“施嫂子在家吗?”
施氏出门一看,原来的是盛元相的管家与帐房先生,还有二个护院。施氏抹了一下眼泪,将这几个人让进屋来,忐忑不安地问:“管家登门不知有何吩咐?”
“施嫂子,新年新岁,本不该打扰,可是一点帐拖了那么久,得结了。”
施氏苦着脸道:“现在实是拿不出来,还望管家与盛老爷说说,宽限些时日。”
管家嘿嘿一笑,说道:“不是我逼急你,实在盛老爷也紧迫,本来也不会催的,”说完,示意账房先生算一下,噼里啪啦一阵珠算响,报出了所欠的银两,十两四钱。
施氏睁大了眼睛,不知怎么说,只是一味哀求宽限。
管家脸一板,道:“当初可是白纸黑字,还不出以石蛋抵债,现在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让石蛋跟我们走吧。”施氏哭泣着说:“可孩子还小,请管开恩。”
此时,石蛋爹在他奶奶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跪地恳求,可管家理都不理会,冷漠地道:“我也爱莫能助。”说完示意二人将石蛋拉走,二个人上来就将石蛋抱起就走。
眼盯盯地看着唯一的希望消失,石蛋爹一口气没上来,头一堕,一命乌乎。
石蛋听到娘和奶奶的哭声,挣脱下来,跑到爹面前哭喊着:“爹啊,爹啊。”
管家见出了人命,丢下一句:“这事以后再说吧,”急匆匆而去。在邻居的张罗下,置了一口薄棺将石蛋爹掩埋了。石蛋穿着麻衣孝服,在爹的坟头磕头,咬紧嘴唇,小拳紧握,在他幼小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