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天很快就黑了,晚风从街道巷子呼呼地吹着,可她却还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觉得冷风在一个劲地朝着她的衣服里钻。这时,她才想起房东女人对她说过要她这几天不要受凉,不要动凉水,不要受累,否则是要落下毛病的。可是,眼下,她哪还能顾得了这多?因为刚把胎儿打掉,身子极度虚弱,她走一会就觉得头晕眼花有气无力,象是要马上昏倒似地,所以,就想回去赶快躺下。
可是,她是让表哥赶出来的,咋好再回去呢?要是那样,让人觉得你离开了人家就没地方呆了,人家以后还咋会高看你?所以,她觉得自己不管怎样都要拿出点尊严和架式让表哥看看,让他知道她虽然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但她至少还是有尊严有志气的。所以,她不想马上回去,想在外面转着呆着,好让他冷静让他后悔,让他出来找她,向她道歉说好话,劝着她拉着她回去。
外面有些冷,她就一家接着一家地往商店和小型超市里钻,为了消磨时间,她还有意地把店里的东西拿来拿去,看着说明,问着价钱,做出一副要买东西的样子。开始,店员还耐心地为她做着介绍,可是,见她并不想买东西,也就不再去理睬她了。她没趣地从店里出来,再进到另一家店里重复着同一种做法。到了九点来钟,店子也都差不多该关门打烊了。秀秀也估计着表哥也该出去来找她了回屋了,因为再晚人家房东就要关门上锁了。于是,开始朝着房东家那边走去。
然而,走到了房东门前,也没见表哥出来找她。从院子外面朝里看,表哥屋里的灯还在亮着。是进还是不进,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进,一进去就会显出自己的低下和卑贱。于是,她朝着村子西头走去。走到村子西头,便是一条通往临村的小路。天色很黑,强劲的寒风从漆黑的远处一阵阵地刮来,真往衣服里钻。
她往回走,这时,村里已经沉寂下来,只有麻将馆里虽然有不少打牌和看牌的人,但却没有一个她认识和熟悉的人。见她来了,麻将馆里的老板说,“志先今晚没有过来。”她说,“我不找他。我是过来随便看看。”老板问她,“你打不打牌?”她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打。”可老板说,“没关系,我找个人教你,保你一学就会。”秀秀歉意地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先看看再说。”
老板把一个凳子递给她,让她坐在旁边看。秀秀坐在旁边看着,也就看出了一些内容。麻将这东西属于一种简单的优选组合,要想学也实在不难,但秀秀不知怎么就对东西深恶痛绝。因为秀秀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并非真地看人家打牌,所以,看上一会,她开始犯困打瞌睡。她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时针已指向十点。她实在是想回去,可她觉得自己是被人赶出来的,若不是让人求着请着是没法回去的。这样想着,她就趴在旁边一张空牌桌上睡了起来。
不知睡到啥时,她被人推醒了。睁眼一看,打牌的人都走光了,老板也要关门上锁了。她抬头一看表已经是午夜两点多钟了。这才从麻将馆里出来。外面一片漆黑,加上刚睡醒神志不清,走起路来就觉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几次差点跌倒。
来到房东门前,大门早就锁上了。街道上空寂无人,夜深人静,随便走过个人都让人以为是来抢劫偷盗的。秀秀在门前徘徊再三,终于还是敲起了房东家的大门,因为她知道表哥肯定不会请她求她回去了。要想请她求她早就这样做了,所以,她只能厚着脸皮自己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