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兰花指 (一)

2016-06-14 作者： 浦川

第四章 兰花指 (一)

我虔诚地信仰着你。

就像我小心供奉的爱情。

我们之所以能够义无反顾。只是因为在最初的时候，对于爱情，我们往往一无所知。

沿着女生宿舍左转的那条小道一直往前走，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视线突然开阔起来，耳边充斥着的是来自各地的小吃摊主们各具特色的吆喝声。这条街上没有巨大的橱窗也没有店面的存在，摊主们随兴而来即兴而去，只卖家乡本地的小吃，为了生计，也为了兴趣。

“不要她做的煎饼可难吃了。”不远处的女生拉住往前面方向走的男生，嘟囔着嘴不停地抱怨着，语气里却有了些许撒娇的羞气。看样子应该是处于热恋中的情侣。兰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衣着虽然破旧但却也能算得上整洁的中年妇女。她手里的锅铲在空中不停翻飞着，手法看起来十分熟练，煎锅的两边整齐地摆放着已经煎好的面饼，堆了很高的形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与其他摊位面前络绎不绝的顾客相比，她这里就显得冷清多了。

“你吃过了吗？”男生停下脚步。看着一脸嫌弃的女友，语气颇为认真。

女生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反过来责问，反倒愣住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

“我同学吃过了！：过了许久，从嘴里蹦出这句话来，音调不自觉地提高上去，好像这样就可以使她更理直气壮一些。

“她们说过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你这一点小事，也不相信我吗？”

女人还真是麻烦。兰舟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是属于她的，他抬起头看着看着不远处赔笑讨好的女朋友的男生，那是他的声音，他的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说着厌恶面上却是各种谄媚的笑。兰舟再一次感受到对人性的失望，从身体的每个角落喷涌而出，泛起阵阵恶心。

“不想吹就别来，你们这些不识货的家伙懂什么。”她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之遥的煎饼摊主老板娘。立刻就听到了恶毒的咒骂声，虽然她现在仍然在专心致志地翻着手里的煎饼，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可是兰舟还是听到了。她静静地走过去，把钱放在一旁的收银盒里，拿起刚刚煎好的饼，手指不自觉地翘成兰花指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怪异。

可以听到别人内心深处的想法，无论做什么手都会本能地翘起兰花指，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习惯十多年来，也尝试着去改变，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改观。

宿命里赋予她的，她无能为力。听见太多人性的丑恶，在善意的表面下，总是令人失望。所以日积月累下来，也对所有的事情失去兴致。甚至诚惶诚恐，带着畏惧，看待眼前还未发生或是已经发生的。

走过青春岁月，到现在上了大学，日子端着一碗水平平稳稳地度过，没有任何奇迹的发生，没有爱情的降临。因为自己的怪异的动作，翘起的兰花指，变成所有人的笑话，因为听到了，那些明目张胆出口的讽刺或是心底的嘲笑，清晰地被她听到，无一例外。

她从未觉得拥有这两个技能是上天给的恩赐。反到成了累赘，把她彻底压进尘埃，黄土漫天，从未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