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还在洛克莱斯,也就是你最后见我的那一年,我被突然而来的侍从接走,可是那并不是我父亲的人,在半路我就被他们谋杀,我负伤跳入海中,也算是机缘巧合,我被海水冲到了岸上,醒来竟然是在莫克奇岛上,更可笑的是,救我的还是杀我全家,占我祖宅的那群禽兽,我醒的那时,屋子里还有能看出的血迹,我顺水推舟,借机留下来当了下人,又一点一点的接近仇家,然后手刃了他,逃了出去。”说到这里,我好似看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丝的快感,可是现在,他的描述那样的简单,仿佛就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可我知道,越简单说明心里越痛,越痛越不愿意回首,果然我看着伊河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眼角似乎闪了泪,融在了月色中。
似是定了定神,感情化在如玉的眼波里不见了踪影,伊河适才接着说道:“后来,我暗自藏身,也不知道是多久,大概很久了吧,莫克奇死了,是被据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孩儿杀了,也是他活该,听信了索里亚的屁话,真以为能兼并洛克莱斯,却没想到身首异处,连尸首都是我取回来的。”他看着我故作调皮的眨巴着眼睛,又继续说道:“这也就要提一提布诺和我了,我和布诺是很早就认识的,甚至比你还要早上两年,至于原因,我想布诺会告诉你的,如果他不说,我也没办法说,那只能说明是不合时宜的。总之是我要求布诺把莫克奇给我的,我拿着莫克奇的尸首招募到了很多部众,又或者时势造英雄,我趁着兵荒马乱占领了宜兰城,又为了取得民心更名为莫克奇城,因为我和布诺时有通信,便和他制定了统一莫克奇岛的计划,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从不阻挠你出兵征战,甚至暗自发信警告他们不许偷袭,不然莫克奇城会让他们好看,毕竟是第一大城和第二大城,所谓的联手自然是足够让那些笨蛋胆战心惊,甚至人人自危又无可奈何,而你又势如破竹,因此,就剩下我与你这两方势力还有一些杂碎而已。”
我看着伊河,他分析着局势和那些人就像是股掌之物,一个杂碎就说的那样随意自然,就好似全天下人都不曾入了他的眼,不过我看着他,却觉得那样的真实,翩翩飞羽若凡尘,我想他便是我眼中的飞羽,是整个凡尘之上的月光。
“你或许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会毁了贝母水城,又为什么会在酒席之上说要杀了莫克奇军吧?之所以毁了贝母水城,是因为那城是我的悲伤记忆,我不能容忍它留在这世上,至于杀了莫克奇军,完全是为了卡奇你好,这群死忠的人活着是绝对不允许你轻易走进莫克奇城的,所以我和布诺都觉得城外解决他们最好,恰好,你也有这样的图谋,所以我和布诺将计就计。”
我的心为之一颤,多大的伤会让一个人不惜毁掉一座城,这一切都因为伤和痛,而情与信都不过是适时而行的少少感慨,人心不过如此,但那紧紧的善意,在这样的环境里经历下,都是莫大的恩赐。
炮毁贝母城是湮灭记忆,也是为了告诉我城内的火炮不容小觑;杀尽莫克奇是报仇雪恨,也是为了让我的路好走一些;和布诺的事我没有再多想,但是很多事因为布诺和伊河的熟识都变成有的解释,正如伊河说的,有些事,需要布诺来给我一个解释,我转过头看着布诺,布诺好似没有听到那些话,他的眼里有景色,也有悲伤,半晌,他站起身,举着杯只说了一句,“远方,有家!”
我凝眸远望,我更想知道的是,母亲,你在哪儿,有你的地方才算是家!
我也许还不懂,但我不会追问,再追究如果布诺不说,一切都是徒劳,我想,终有一日,布诺会给我一个交代,因为今日他欠了我个解释。
月色如水,影布石上,都是些美丽,可是,抵不过三个人的悲伤,都是杀戮,都是无人诉衷肠。
伊河,你为我谋划经久,我也会为你有所表示,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再体会没有家人的落寞与感伤,我会成为你的弟弟,我想布诺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像对我一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