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亲一眼看穿,慕容征的心中犹如被人用刀生生割裂了那般。
慕容征从来没有过这般可怕的感觉,哪怕他辗转于大华庙堂,行走于大华社稷之间,他也没有像此刻如此彷徨、恐惧、无奈,只是因为盛怒重重之下的,却是慕容云岚的祖母,亦是慕容征的嫡亲老母亲。
母亲在堂,慕容征大可卸下任何防备和面具,犹如新生儿那般纯洁无邪。
至少慕容征在拓跋红玉心中是一直是纯洁无邪,时过境迁,那也只能成为曾经了。
要不是云岚孙女儿的账册无意中掉出来,恐怕拓跋氏这辈子都无法知道,她亲生儿子偏袒大孙女慕容仙歌竟然到了如斯地步,真叫人可恨可叹!
“母亲,这个账册,你是从何而来?”慕容征作出一个令他非常后悔的动作。
他竟然想要去抢拓跋氏手中的清风书斋经费账册!
拓跋氏哪里会就此让他得逞,慕容征还没有靠近她老人家的身子,还好有云岚为她用青竹制成的一把青竹拐杖,那拐杖凌空朝慕容征的脊梁打去,这是青竹拐杖第二次落在慕容征的脊梁上。
打在儿身上,痛在娘心!
这种切肤之痛比死还要难受!
“孽障!你还不快点说出实情!难不成你要我老人家追随你仙逝的先父,你才肯把它说出来吗?你这个无耻的孽障!亏你还是大华的重臣!还位极人臣,我这张老脸都替你燥得慌!”
拓跋氏满口嘲讽,好像站在他面前压根儿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而是一个无耻之徒,狂妄之徒。
拓跋氏也不知道为何儿子会变成这样,记得慕容征七岁那年去后花园的土坯墙墙角搬小砖块玩儿,看见小蚂蚁在爬呀爬,都不敢心生害意,如今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云岚如此狠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拓跋氏老泪纵横。
老娘亲她如此伤心,慕容征放弃了去争夺账册之心,语气愈发软了下来,“母亲切勿伤心,伤了身子,我说了便是。”
“好,你说!”拓跋氏把账册狠狠甩在近旁的茶几之上,量他有胆儿肥也不敢上去再次争夺,青竹拐杖磕在地面,咯咯作响。
慕容征只感觉后背脊梁隐隐作痛,老娘亲可谓是用尽全力打中自己,还好她老人家老当益壮,这是好事儿。
“母亲,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不过我的初衷并不希望云岚有事儿,说到底她是我的亲生血脉,我怎么可以可能那么做,我想出让云岚暂时接手仙歌的清风书斋,只是权宜之计。仙歌犯错,反之云岚近日极尽盛名,所以我就……”
怎料,慕容征话音刚落,就立刻遭到拓跋氏的反驳。
老祖宗一言中的得冷冽笑道,“所以你就干脆让极尽盛名的云岚背负亏空清风书斋经费的罪名,替仙歌背黑锅,直接让云岚的盛名跌落谷底,到时候再扶持仙歌上位,再重新让她掌管清风书斋,是不是?”
“是……”慕容征狠狠一咬,“可是母亲,我并没有希望云岚死啊,到时候我还会救她的,我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心肝的人呐,母亲,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救仙歌!”
闻此言,拓跋红玉嗤之以鼻,“哼,终究还是被我说中了,你偏爱仙歌竟然到了如此之地步!就云岚刚才跟我指点的那些有问题的账目,在仙歌经手之时已经亏空了二十万多俩银子,虽然先皇驾崩,皇位悬空,但是朝廷按照每个季度都会给清风书斋下拨经费用银用于修葺清风阁范围的苑落,为了的就是希望天下才子能够有一个好的环境,一展所长,我万万没有想到,慕容仙歌她屡次不不知道悔改到了如此地步,之前我还以为仙歌作为慕容家的嫡长姐,该有的嫡长姐范儿她一点儿都不会旁落于人,该有的嫡长姐敦厚稳重善良的处事之道堪为府内众位姐妹兄弟们的典范,谁知道却是一巴掌烂泥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母亲,谁告诉你这本账册亏空了二十多俩银子,朝廷敕造清风书斋历程两年,朝廷总共下拨一共八个季度,每个季度下拨五万俩,总计是四十万俩……”
后面的话,慕容征没有说,一直宠爱的嫡长女慕容仙歌总共亏空了一半的经费,这属于国库下拨的银子,私自盗用等同于欺君!
拓跋氏没有正面回答慕容征的问题,反问道,“你这么好的云岚女儿却不知道好好珍惜,还妄图陷害她,你配做人家父亲吗?账册亏空的具体数目,云岚并没有告诉我,她只是给我指出那些亏空账目的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