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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盛夏江南遇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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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两州分吴越,吴州在北,越州在南。西子湖,就在吴州的杭城附近。

杭城,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滔滔钱江大潮,乃是江南名胜地。

如今虽已是盛夏,并且时值正午,可眼下的杭城却还是游人如织,商贾如云。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突然有布衣少年莽莽撞撞地跑过,一个不留神就迎面撞上了人。

被撞的人,是个年轻人,穿着青衣布鞋,腰间佩着朴素的竹鞘短刀。

“实在是对不起!”布衣少年连连道歉。

青衣年轻人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擦肩而过。

有身穿天青色衣裙的女子在年轻人身后走过,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只觉得头皮发麻,大夏天的正午竟然有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不由得暴起一身鸡皮疙瘩。

随后走过的是个锦衣少女,奇怪地看了一眼少年,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粉雕玉镯的小女童。

咽了一口唾沫,布衣少年见那青衣年轻人没有与他计较的意思,连忙拔腿就跑。

越是繁华的城池,城中的弯弯巷巷就越多。少年从大街上拐入一旁的小巷子里,七拐八拐地又走了几百步,看了看四下无人,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

“嘿嘿,都说江湖武人小富随身,冒险试一试,没想到今天还真给我得手了两个。最后那个青衣人看着一身落魄,没想到腰包还挺鼓的。”少年兴奋地搓搓手,然后把手探入怀中一摸。

原本还喜笑颜开的少年顿时就变成一张苦瓜脸。

“没了?第二个偷的也就算了,怎么第一个偷的也没了?”深巷里传来少年愤愤不平的咒骂,“小爷我今天莫非又要去菜市摸烂瓜偷菜叶?”

……

另外一边,悠闲走在街上的青衣年轻人袖中滑出来两个钱囊。

“刚刚那个蟊贼,就这么放他走么?”天青衣裙的女子淡淡的道。

“不然怎样?在闹市长街上动手?”青衣年轻人懒懒地道。

“可以给他下一记暗手,让他吃点苦头,以后记得不要乱打江湖武人的主意。这也是为了他好,不是哪个江湖人都这么好脾气的。”天青衣裙女子道。

“别了吧,我嫌麻烦。他与我何干呐?我把钱囊摸回来就行了。”青衣年轻人道。

“可是宁观你摸回了两个。”后面的锦衣少女叫道。

这一行人,便是下江南游玩的宁观。下江南来放松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半甲子一次的正邪赌斗,这一次会在江南吴州举行。

一行人里,除了宁观,青蜉蝣和白映雪之外,又多了个四五岁的女童。

这个生得可爱精致的女童,身份来头不得了,乃是当今大梁天子的独女,名唤白芷,小名小鸽子。

她再长大一点就要受封,成为地位显贵的大梁公主。

“虽然现在太上天对皇室已经构不成威胁,但是接下来我和老头子还要对那些执掌兵权的王侯下手,小鸽子留在帝都自然是比不上在你身边安全的。”

“而且你也答应了,不是么?”

梁帝都这么说了,宁观也不好拒绝。反正他现在身边的麻烦除了白映雪又多了个青蜉蝣,再来个小鸽子也不疼不痒。

“两个……”宁观摸摸头,“唔,一时手滑,摸多了。不过无伤大雅。”

说着宁观把自己的钱囊收起,顺手打开了另外一个钱囊。

里面有几张银票,十几粒碎银子。宁观粗略一算,能有个两百多两,算是一笔意外小财。

钱囊里除了银钱外,就只有有一张皮纸,一块约莫一寸宽,两寸长的木牌子。

“嚯,那小子有点本事,连这种人的钱囊都敢偷?”宁观挑挑眉头。

“怎么了?”青蜉蝣探头一看,顿时皱眉。

白映雪连忙也上前看了看,奇怪道:“怎么了?这不就是很普通的钱囊么?”

“普通?”宁观捏起那张皮纸,用劲一抖,将折叠着的皮纸抖开。

皮纸大约半尺见方,上面画着一幅栩栩如生的仕女图。

皮纸画其实并不少见,皮纸柔软不易产生皱纹折痕,还有着特殊的手感,很是受到一些画师的青睐。

但是这张皮纸不同。

“宁观哥哥,这是用什么纸画呀?”小鸽子看着那幅皮纸画,“画得好漂亮!”

宁观瞥了一眼小鸽子,道:“羊皮纸。”

旋即他又传音给青蜉蝣和白映雪:“只不过是两脚羊。”

“看出来了。”青蜉蝣淡淡地道。

而白映雪则是吓了一大跳,眼角抽搐起来。

两脚羊。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她才会露出震惊的神色。

“羊皮纸,让我想到了一个邪道大门派。”青蜉蝣道。

宁观拿出钱囊里的那块木牌,道:“你没有想错。”

只见木牌正面刻着两字“画堂”,雕饰着云纹。反面是一个“虞”字。

仔细一看那幅皮纸画,左下角也有落款和印章。落款人姓名是“虞欢”。

“江湖十大门派里的邪道门派,画堂轩。”白映雪想起了宁观在灵州时和她讲过的江湖十大门派。

“对。”宁观点点头,“难得你没有犯迷糊。”

画堂轩,乃是邪道门派,门内高手如云,位列江湖十大门派。

这个门派上下门人都嗜好画画,尤其喜欢以两脚羊羊皮纸作画,是很少见的不怎么喜欢参与江湖纷争的门派。

如果他们画画用的纸是正常的纸的话,这个门派简直就是个高雅脱俗的门派。

“只可惜,他们全都是变态。”宁观摇摇头。

“没想到那个小蟊贼居然有本事偷到一个画堂轩门人的钱囊。”青蜉蝣道。

“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嘛,再凶猛的虎豹,也有吃饱了晒太阳打盹的时候。”宁观道,“所以我还是不要拿着这东西招摇过市比较好。”

说着他收起了那个钱囊。

倒不是宁观怕了画堂轩的武人,只是他觉得和一个变态打照面,着实有点恶心,会败人兴致。

虽然说画堂轩的人干的不是人事,但是这自有六扇门捕快去管,他也就懒得插手。就这么白得一个钱囊,岂不美哉?

这么想着,宁观愉快地哼起了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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