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江南之前,安儿也以为苏绣全都是贡品,寻常人家买不到的。到了江南才知道,原来只是几家顶级绣坊的苏绣才是贡品,咱们外地人认为苏绣就是贡品,岂不知这几家绣坊虽然绣的是贡品,但在当地并不出名,为什么呢?因为普通当官的和老百姓都无福见到他们的绣品,在江南随处都能买到苏绣,但是像这样的上品却只有锦罗坊才有,锦罗坊虽不是御制绣坊,但他们的绣品在江南是上百年的老字号,祖母您看,这上面还有锦罗坊的标记呢。”
金家是皇商,当然知道个中道理,御贡的物品是不允许打上店名或匠人姓名的,但是寻常的物品却大多会有店号标记。
林安儿本就伶牙俐齿,说起这些又是如数家珍,一张小嘴娓娓道来,原想试探她的金老太太也只好作罢。
这时有丫鬟过来,说是戏班子都准备好了,请各位太太小姐过去听戏。
方才早有人拿了戏牌子过来,金老太太和几位长辈都点了戏码,众人刚坐下,戏台上被响起锣鼓,开始唱戏了。
一旁的周氏忽道:“老太太,前几日我在园子似是看到翠喜那丫头了,莫非玖哥儿把她们送回老宅了?”
金玖把两个通房送回去,这事情早就传遍整个金家老宅,周氏当然也知道。
金老太太冷哼一声:“老身先前还奇怪,玖哥儿怎么就突然把凤喜和翠喜送回来了,却原来是安丫头回来了。安丫头你年纪不大,本事可是不小,别说咱金家,就是整个京城,也少见正室不让纳通房的。”
林安儿秒懂,原来你们这是一唱一和,拿话恶心我呢。
那两个通房一向住在高家庄,她早把这两人忘了,她也是前两天才知道金玖把她们还给金老太太的事。
失贞的大帽子没能戴在她头上,又拿善妒来压她,总归是七出之条一样样的来,不把她踩到脚底下,这些女人就不会善罢甘休。
“咦,金哥哥有通房吗?我怎么不知道?”
成年人装糊涂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孩子装傻和不装傻都是一个样,就是呆萌呆萌的。
“翠喜和凤喜一早就在玖哥儿房里了,安丫头你不知道?”
“她们是通房吗?不是吧,她们和我说,老太太很疼她们,把她们当成亲生女儿的,被老太太当做亲生女儿的人,金哥哥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纳做通房的。”
“你说什么?”谁也没想到林安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且她说得很认真,清亮的童音奶味十足,金老太太也忍不住了。
林安儿满脸严肃:“被老太太当做亲生女儿的人,金哥哥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纳做通房的。”
接着,她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金哥哥说,这叫乱|伦,这种事打死他也不会做的。”
金老太太紧握茶盏的人气是发抖,茶水从盏中溢出来,一旁的婆子连忙用帕子给她擦拭。
可她却无法反驳,如果她说两个喜早就是金玖的通房了,那这就是说金玖和两个喜乱|伦了,她再恨金玖,这种话也不能说出来;如果她说两个喜说谎,她堂堂金家主母怎会把丫鬟当亲生女儿,那她也就没有再质问这件事的资格。
历来通房都是从丫鬟提上去的,正室可以自己做主,别说她这个祖母,就是嫡亲婆婆,也不会为通房向正室儿媳讨公道。
金老太太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一个小毛丫头能奈她何。
她不怒反笑,对周氏道:“那两个丫头妖妖娆娆的,整日乱讲话,老二家的,你替我记着这事,改日让人牙子把她们领走,免得光想着勾搭府里的爷们儿,我老了记性不好,这等小事你去办吧。”
翠喜和凤喜是她精心栽培的,没想到这两人在金玖身边三年,却没能爬上金玖的床,她原本还想再把她们给金玖送回来,可今天林安儿这番话一说,金老太太对两个喜彻底不指望了。
林安儿原本就气死人不赔命,如今又有秦夫人在旁指导,她娘家又加了爵,以后想整治她,怕是更难了。
周氏在一边暗地里咬牙切齿,暗骂这老婆子欺软怕硬。金老太太弄了个侍婢放在金炳善身边做通房,如今那通房都快要爬到她头上去了,她还要强忍着不能得罪。
可同样的事情放在林安儿这里,就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她这个当婶的,还不如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
林安儿一向是个好孩子,她看到周氏脸上假得掉渣的笑,心里不忍,于是她果断补刀:“我知道啦,二婶屋里的就是通房,老太太给选的人,二叔二婶都很满意呢。”
周氏连忙称是,笑得脸蛋都快要掉下来了,至于她的后槽牙被自己咬断了几颗,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因为那些牙都吞到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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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大扫除,感觉腰都要断了,好久没干过家务活了,果断是生了懒筋。
明天就是除夕啦,又老一岁。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