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盛夏,京城应已很是炎热。高家庄依山而建,草木繁多,在这炎炎盛夏却有难得的清凉。
林安儿舒服地坐在树杈上嗑瓜子,一枚瓜子皮刚巧落到树底下那人手中的书上。
孔毓涵不满地抬起头抗议:“哎,金大少......奶奶,你不知道乱丢瓜子皮和妨碍别人读书都是很没有公德心的吗?”
林安儿勾起小嘴角贼兮兮地笑了:“别找理由了,我知道你根本看不进书去。”
“哪有。”
“切,我吃苹果时你就在看这一页,现在我已经开始嗑瓜子了,你还在看这一页,还说你在看书,我才不信呢。”
孔七索性合上书本,这小东西长了一双贼眼,坐在树上都能看得这么清楚。
“你不去捉松鼠了?”
林安儿撇嘴,自从把杨梦旖送走后,孔七公子就一直是梦游状态。
“小松鼠呢,本侠女已经捉了五只了,四只放回山林,还有一只养在我的香闺里,这是整个庄子都知道的大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孔七狂汗,他还真不知道。
好在金玖这些日子没有回来,否则小东西跑到金玖面前说三道四,他这张帅脸就丢尽了。
“本公子用功,没有心思关心这些闲事。话说你家夫君貌似好久没派人给你送东西了,说不定在京城讨了小老婆了。”
林安儿把存在手心里的一把瓜子皮全都朝着孔七的脑袋散了下去。
“这一招叫做天女散花,专治无耻小人。”
孔毓涵边躲边骂,堂堂孔氏子孙在这黄毛丫头口中竟变成无耻小人了,列祖列宗在上,孙儿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啊。
“你家夫君虽然懒得理你。可却给我来信了,你要不要听听?”
“切,信是要看的,哪有用来听的?没文化。”
“唉,别人是看,你只能听了,别忘了你连一部三字经都背不下来。识字有限。当然要听啦。”
林安儿安抚下小心口,不生气,咱不生气。
“那你说吧。本侠女洗耳恭听。”
“你家夫君拜托我这位京城才子,监督你的课业。”
话说前不久,金玖找了位老阿姨来到高家庄,负责教导林安儿学习琴棋书画。据说这位老阿姨是明氏的手帕交。家道中落,这才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做西席。
林安儿学得并不用心。想来是有人偷偷告诉了金玖,他才让孔毓涵盯着她的。
林安儿已经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据说那位杨梦旖刚到京城两三个月,便有了名气。唉,先天条件羡慕不来,后天更是了不起。人家是绝代佳人。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怪孔毓涵神不守舍。十有*在想着她呢。
“孔七哥哥,你是不是看上杨姐姐啦?”
孔毓涵瞪她一眼:“粗俗,杨小姐神仙般的人物,哪能如此亵渎。”
噗!
神仙般的人物?神仙姐姐?
林安儿表示她是无神论者,记忆中的那一世,自己是个替身演员,她看多了女神背后的真面目。
林安儿觉得很无聊,并非她嫉妒别人是神仙姐姐,而是惊才绝艳的孔七公子竟然向着脑残粉方向发展,这让她很不快乐。
她从树上跳下来,向着山下跑去,她竟可去找老阿姨上课,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孔七变成脑残。
老阿姨姓秦,其实并不太老,她和明氏差不多的年纪,先夫是七品官,秦夫人做过县令太太。
“秦夫人午安。”
秦夫人正在看书,看到林安儿站在门口,小脑门上挂着汗珠子,她不由莞尔,指指几上的白瓷盆,微笑道:“那里有冰镇雪梨,你吃上几块消消暑。”
两块梨子下肚,林安儿周身舒坦,笑咪咪地问道:“秦夫人,我有个问题。”
“说来听听。”秦夫人和李嬷嬷的区别在于,前者即使生气也是温文而雅,而后者则是典型的更年期妇女。
“有一位大好青年,可如今得了相思病,我该如何惩救他呢?”
秦夫人不动声色,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意:“那是常见病,不用惩救。”
林安儿似懂非懂,不过她很快就决定不在这种无聊事上浪费时间。
“秦夫人,京城近日出了一位绝代佳人外加才女,名气很大的,您可听说了?”
秦夫人合上手中书册,正色道:“皇后万凰之首,母仪天下,待字闺中之时也并无名气,令堂忠烈夫人随夫出征,节烈动天,在她金钗之年恐怕京中无人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