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画赶到静雅院时,玉娘已经给丽娘包扎好了,并扶她躺在了侧厢的榻上,一见周萋画赶来,玉娘连忙起身福礼,“老奴玉娘,见过四娘子!”
上世,周萋画林林总总听了玉娘不少事,但直到今日,才第一次跟玉娘见面,她跟丽娘年龄相仿,但看上去却比丽娘年轻许多,青丝挽在脑后,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丹凤眼,往上飞舞的剑眉,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泼辣的人。
“玉娘请起!”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有着上一世的记忆里的印象,周萋画对玉娘还是心存好感的,伸手便将玉娘扶起来,而后走到榻前。
丽娘一看周萋画来,便作势要起来行礼,却被周萋画一下子给按下了,“不必行礼,身体要紧!”周萋画抬眸看着丽娘,虽然包着绷带,却仍能看到点点血迹,周萋画心疼地看着丽娘,“出什么事了,怎么会伤着!”
“老奴也不知,这玉娘把娘子的衣服拿进寝房,老奴寻思着,把娘子喜欢看的书放到书案上,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人从身后狠狠敲了一闷棍!”丽娘扶额,表情痛苦。
“咱们今天才刚进府,就有人来找麻烦,日后这日子还了得!”春果气愤难耐,插着胳膊一副要为丽娘出恶气的模样,“丽娘,你看清楚是谁了吗?说出来,让娘子好好惩罚一下!”
春果问得也正是周萋画想说得,她看着丽娘,微微点头,丽娘原本看向周萋画的脸。却往旁边一侧,躲过了周萋画的眼神,“他从身后敲得老奴,哪里看得清长相,只是老奴在倒下时。看到一双男子的脚!”
一听丽娘这么说,又看看她额上的伤口,周萋画心里便能猜出几分来,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再次跟丽娘浅声聊了几句,便站起身来。“估摸着老夫人也该醒了,儿也该现在去请安,春果,你留下了照看一下丽娘,这些呢……”
周萋画指着屋子里包括冬雪在内的新侍婢。道:“这些是夫人赏得新侍婢,你照看丽娘之余,指挥着她们把这院子今天收拾收拾!”
春果还不知道陈氏赏了新侍婢的事,这丫头没啥心眼,脑中却是一根筋,趁着她还不知道冬雪也成了自己的贴身侍婢之前,先在众人面前抬一下她的地位,也免得她犯了小心眼。
春果早就注意到。周萋画来时身边多了几名侍婢,还以为是陈氏安排来壮声势的,听这么一说。她这才仔细打量起来,一眼就看到冬雪,从气度到着装,甚至那站得位置都跟其他人不一样,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夫人又给四娘子添了新贴身侍婢啊。
但想着。刚刚周萋画是说让自己指挥新侍婢,便知道这是周萋画在替她在这一众新人里竖威。连连作揖,表示服从。
听春果顺从。周萋画也微微松了口气,招呼冬雪,便一起出了静雅院,沿着小径朝老夫人的三江院走去,路过花园一处泉时,冬雪突然开了口,“娘子,时间还早,怕是老夫人还没睡醒吧!”
冬雪的音色是那种混在人堆里根本听不到的那种,但这普通的音色里,却带着一股爽朗。
周萋画心想,正是因为老夫人还没睡醒,在那候着,才显得自己礼数周全嘛,她拉一拉衣袖,浅浅说道:“是嘛,那只好在那侯着了!”
周萋画倒不是故意不跟冬雪交心,只是觉得这爽朗之人容易心直口快,就好似,明明知道自己自己的身份,却依然坚持用“儿”自称,这般女子除了爽朗定然还有自己的骄傲。
冬雪虽然现在是自己的侍婢,但毕竟不似春果跟在自己身边许久,这才亲切感跟忠诚度上,自然不能同人而语。
周萋画说得不温不火,冬雪也便没有继续说话下去,她跟着周萋画身后,很快就到了三江院。
“咦,怎么没人呢!”冬雪大咧咧地一甩袖,也不管自己的身份,直接站在周萋画面前,探着脑袋往三江院里看。
冬雪高大丰壮,个头足足比周萋画高了半个,又不似周萋画般娇弱,她这一战,周萋画直接看不到了院内的情况。
周萋画没有吭声,只是微微后退一下,心中不禁腹诽,这冬雪比春果还没礼数,全然不似陈氏说的乖巧与伶俐,是陈氏故意隐瞒,还是这冬雪在太会演戏,需好好观察一番。
周萋画这厢正想着,冬雪忽然有了大发现,猝然兴奋起来,她大叫一声:“呀,后院人好像很多,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让儿去打探一番!”
说着冬雪便丢下周萋画,直接迈步进院子,如蜻蜓点水,一跃而起,落脚时,已经到了抄手回廊上,举止潇洒,身如飘逸。
就在周萋画觉得她还会继续有所行动时,冬雪却忽而定住了,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就见他尴尬停下,而后猛然转身,“扑通”一声就给周萋画跪下了,“呀,奴婢知罪,贸然行动了!”
在这冬雪下跪之时,周萋画也已经听到了侧厢房里高低起伏的喊叫声,她平静地看了一眼冬雪,轻语问道:“你以前不是国公府的侍婢吧!”
“是!儿是!”周萋画话音刚落,这冬雪就迫不及待地给出了正确答案,她瞪圆双眼,扯着脖子,似乎周萋画若还说她不是,她就跟周萋画拼命。
见冬雪这般激动,周萋画安静与之对视,而后轻语道:“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