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一直是幽怨的眼神,幽怨的语气。
她如祥林嫂一般叙述,谴责易风毁了她的幸福生活。
——自上次鱼鱼暗杀万大力,卞立新便把玫瑰坊搅的鸡飞狗跳,六畜不安。
仅此并不罢休,他还把包括周老板在内的所有人一一过堂。过堂不是请客吃饭,每次过堂,都是一顿皮肉之苦。
可怜,这些歌姬何时受过此等之苦?每个娇滴滴的美人都被竹笋炒肉炒的皮开肉绽,哭爹叫娘。当然,作为四大头牌的画画、墨墨和心心也不能幸免。
后来,易风接手案子后,全都释放了她们。
然而,卞立新却“执著”的追着三大头牌不放,并一再用刑。
结果,画画受不了刑罚,坦承了,并告知鱼鱼有个妹妹的事情。
这一来,卞立新就更执著了。他坚信剩下的两人墨墨和心心也是涉案者,就加码责罚。
在她们被刑拘时,玫瑰坊还要经营啊,无奈,周老板就另寻头牌,高薪聘请了那西洋歌姬。西洋歌姬引得京师震动时,墨墨和心心也终在孟义智的干涉下无罪释放。
可是,玫瑰坊内再无墨墨和心心的立锥之地。
此处不留娘,自有留娘处!墨墨和心心一气之下就去其他三大坊应聘。
可是,此时的二人已非当初风靡京师的头牌,而是身负命案的嫌疑犯,最起码别人是这么认为。于是,她们就被无情的拒绝。
走投无路时,玫瑰坊的周老板感念旧情,就收留二人。但不是当头牌,歌姬都不行,只能是打杂。
心心不屑于干这低等人的差事,就自行离去。
墨墨实在无路可去,就勉强应承……
“可是,这与我何干?”易风插言。他听墨墨絮絮叨叨了这么久,却没有自己的屁事啊!如果非要牵强附会点儿屁事,就是自己接手后,把她们全部无罪释放,仅此而已!
“你是刑部的捕快吧?”墨墨见他毫无负罪感,就不满反问。
易风点点头,承认这一点。
“你主办万大力的案子吧?”墨墨似乎一副深知内由的神情。
这个也无误!易风不能不承认。
“卞立新是你的手下吧?”墨墨胸有成竹的追问。
啊?不!不!不!易风急忙否认,“我们是同僚,我隶属于日阁,他隶属于星阁。而且,他是捕头,我只是个捕快。”
这话,墨墨并不相信,就瞪起那漂亮的美目,紧紧盯住易风的眼睛,似乎要窥透他的内心,“他提审奴家时,说是受你的指派。你如何解释?”
什么?易风诧异,那鳖孙竟然打着小爷我的旗号作恶?
对,就是你的旗号!墨墨一副非常肯定的表情。
“哎,我去,操他娘的B!”易风破口大骂,“知道那鳖孙是个小人,却不料是如此险恶,回头儿小爷非割了他的小鸟儿喂狗不可!”
“那是你的事儿,”墨墨沉声道,“现在,奴家怎么办?”
易风瞥她一眼,欲言又止。他心道,你的悲惨下场是那大扁头导致的,与我何干?不过,这话他没道出,毕竟,面对一个可怜兮兮且倒霉透顶的女孩儿,他实在不愿伤口上再撒盐。
似乎揣测到他的心思,墨墨就犀利的直击:“易捕头,此案是你主办。卞立新审讯奴家时,打着你的旗号,否则,奴家绝不会容他胡作非为。所以,奴家沦落到这下场,归根到底是你的责任!你必须给个说法!”
哎,我去,还赖上我了!易风倒抽一口凉气,可是,凭什么赖上我?
他审视墨墨,然后见到一个外表柔弱但目光犀利的墨墨。墨墨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对接时毫无怯意,就那么直剌剌的迎上去,充斥着恨意!
在这恨意如刀的目光下,易风陡感小鸟儿颤抖一下,几乎要尿了。瞬间,他就要服软。但易风是何人?砍人脑袋,再刀口舔血,如恶魔一般笑傲天下,岂能服软?
于是,他就提提精气神儿,委婉劝道:“墨墨姑娘,如果生活上有困难,哥我可以帮你解决,这样吧,你要多少银子?”
“银子?哼!奴家不稀罕!”墨墨依然是恨恨的目光,“你以为奴家缺银子吗?把你卖一百次都抵不过这些年奴家所赚银子的零头!”
不缺银子?那就是身份了!易风推测,于是,就大包大揽道:“你是还想当头牌吧?放心,放一百个心!只要我一句话,周老板绝对不敢拒绝!”
这么打包票,他是有底气的,周老板欠他情分。
然而,墨墨再度摇摇头,还是异常绝决!
不要银子,也不要身份,那要什么?易风不解了,哦,对了,是名誉!她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境地,完全是名誉惹的祸!于是,他就承诺,“你的名誉——”
可是,他话未竟,就被墨墨打断,“名誉是个屁!对于我们歌姬而言,名誉、脸面及身份,等等,所有的一切,早就抛到茅坑了。从事歌姬的第一天开始,就一切为了银子。”
“可是,你不缺银子,你也不要银子啊!”易风真的迷茫了。这贱人究竟想干嘛?难道——蓦地,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不详的念头如闪电一般刺透心田,哔啦——嘣!哎,我去,她想嫁给我吗?不妙,大大的不妙啊!
立时,易风的小鸟儿再度一抖,娘的鳖孙,尿急!
墨墨似乎窥透了他的心思,就睥睨的瞟一眼,不屑嗤笑:“就你?别做梦了!奴家再不济,也不会把后半生交给你一个穷光蛋。”
顿了顿,她捋一下那散落额头的刘海儿,妩媚一笑,“凭借奴家的姿色,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如苍蝇一般围着转?想嫁人的话,嫁个腰缠万贯的富豪,奴家只是点个头而已。”
这点儿,易风相信,于是,就长吁一口气,爱嫁谁就嫁谁,只要别嫁我就行!谢天谢地谢祖宗,谢墨墨看不上我!可问题是:墨墨姑娘,你究竟想要什么?
“奴家要当捕快!”墨墨斩钉截铁答言,“当你的手下!”
呃……易风一口气没上来,几乎噎死,你当捕快?你以为捕快办案是与男人困觉吗?裤子一脱,再一提,那么简单?
可是,墨墨就是要当捕快。她还搬出了易风当初进入惊雷坞时的例子,让他特招自己。
“墨墨姑娘,说实话,你不能与我相提并论。”易风直言不讳,“且不说我,只谈你。如果要特招,必须有让人信服的手段,或者你是破案高手,或者你有一技之长。”
“哦,对了,”他随之补充道,“这一技之长,不是你下棋,更不是跳舞唱歌,而是与破案有关的技艺。”
与破案有关?墨墨沉吟片刻,自信言道:“奴家漂亮!这对破案至关重要!”
嗤——易风嗤笑,漂亮管个屁用!
管个屁用?墨墨抬臂便挽住易风,还紧紧贴住他,并把香唇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