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追出来的时候李库已经逃得没了踪影,但是因为马彪的死,现在马府到处是巡逻的士兵。
李库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退走,从蓝一阁逃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没能摆脱追兵。
英布一路问询之下来到了一座小院前,小院门前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拿着火把的士兵。
围着小院的士兵大都不认识英布,但是并未阻拦他,因为他们都认识他手里拿着的那枚令牌。
正在门前盘问的人英布认识,是马杰的义子马天。
英布和马天打过几次交道,在他眼里,马杰的这个义子比他那两个亲生的儿子要强多了。
但是眼前的形式让他有些疑惑,马天似乎吃了闭门羹,而且他还没有硬闯进去。
“马天,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进去?”
马天拱手向英布施礼,回答道:“见过英布大人,大人来此想必是在追踪那个从蓝一阁逃出来的黑衣人?”
英布点点头,“那个黑衣人叫做李库,他很有可能是杀死马彪的凶手。”
马天一怔,纳闷道:“小强不是说凶手是那个李叶莎么?”
“李库是李叶莎的同伙,这个李库来这儿就是为了救她。别废话了,人是不是在这里,是的话我要进去抓人!”
英布对婆婆妈妈的马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但是马天却不敢跟他翻脸,英布是马杰的客人,跟马杰平辈论交,真算起来还是马天的长辈。
马天再次抱拳施礼,无奈道:“大人息怒,这个小院里住的不是一般人,是义父最疼爱的女儿马丽,她住的地方没有人敢乱闯。”
英布冷哼一声,骂道:“我本以为你比马强要强得多,没想到看走眼了,你也是个孬种!一个女人而已,就把你吓住了!”
马天还要解释,却被英布一把推开,抬起大脚就要踹门。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英布的脚悬停在半空中,一个睡眼惺忪的丫鬟走出门来。
她边走边打哈欠,一下撞在英布抬起的脚上,哎呀一声倒了回去,差点摔倒。
“谁呀这是!大半夜的,烦死人了?”
丫鬟被从睡梦中叫醒,本来就心情不好,又被莫名其妙的踹了一脚,一下就发起火来。
马天摇摇头,他素知马丽待下人极为亲厚,马丽手下的下人都有些不知尊卑,但狂妄成这样的丫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混账东西!看清是谁叫门了么,就干这么说话!”
马天的一声喝骂终于让丫鬟完全清醒过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颤巍巍的说道:“小冬见过天少爷,小人该死,小人不知是少爷。。。”
“行了,别在这儿丢人显眼了!快去跟你家小姐通报一声,有匪徒闯进了家里,躲进了你们这个小院,我们要进去搜查!”
小冬应了一声,小跑着进了小院。
看英布也想跟着进去,马天一把拉住,解释道:“大人且慢,这小院里到处都是机关,十分危险,我们还是稍等一下的好!”
“机关?”
英布停下脚步,有些疑惑。
“不错!”
马天犹豫了一下,凑到英布耳边小声说道:“大小姐以前的夫君精擅机关术,在这里布下了无数机关。除非里面的人同意,我们贸然进去的话很可能被误伤。”
英布冷哼一声,“一个倒插门的上门女婿能有多少本事,我才不怕什么机关术!”
马天看他一眼,淡淡的道:“他是原来公输一门的嫡传子弟。”
英布惊异的问道:“鲁班?”
马天点点头,英布有些郁闷,竟然是公输家的机关术。他有些尴尬,如果退回去的话,怕是会被这个小辈看轻,如果继续前进,对付公输家的机关,他又没有多少信心。
就在英布准备咬牙进去的时候,丫鬟小冬颠着小碎步跑了回来。
“回禀天少爷,大小姐说她身体不适,无法起身。丽飞居机关完善,没有人能闯进来,盗匪肯定不在丽飞居,请天少爷去别处抓盗匪。”
“你!”
马天气急之下差点骂出口,还是耐着性子道:“匪徒被我们的弩箭射伤了,我们是追着血迹过来的,血迹就在丽飞居墙跟这儿断了,匪徒肯定闯了进去。”
小冬应道,“我去禀报大小姐!”
“慢着!我跟你一起过去,你这样跑来跑去的太慢了。”
小丫鬟身形一滞,有些畏缩的说道:“里面都是女眷,天少爷进去可能可能不。。。”
马天终于强势起来,一把将她推进院内,“前面带路!”
“哟!天少爷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没见你上阵杀敌的时候这么厉害,欺负妇孺倒真真是一把好手!”
幼稚的娃娃音响起,纤纤素手托住小冬即将倾倒的身体,马丽怒目而视,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河东狮。
马天尴尬的笑笑,“小妹你可算出来了,有匪徒闯进了你的小院,哥哥我在外面担心的不行,有些焦躁,你不要怪罪哥哥。”
马丽‘嘿’的一声怪笑,冷冷的道:“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你赵天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你再问我一百遍,我还是这句话,公输家的机关术我这里没有,你们有本事去找公输飞要,欺负我一个柔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马天原本姓赵,是在被马杰收为义子之后,后改的马姓。马丽跟他关系一直不好,从未把他当成哥哥,一直称呼他最初的姓氏。
“小妹你误会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啊呸,哥哥从来没找过公输家的机关术。。。。。。真的是有贼进来,那血迹都还没干,不信你去看。”
马天伸手指向右手边一侧的墙角,示意马丽去看。
马丽却是不理会他,右手往袖口里一插,翻出一把匕首来,神经质的笑了几声,发狠道:“谁知道那血迹是哪儿来的,这不过是你们为了搜查我这里找的借口罢了。赵天,你要是真吃了狼心豹胆就杀了我,踏着我的尸体进去,否则你就给老娘滚!”
马丽向外指着的匕首陡然一个翻转,刷的一下搭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马天头皮一阵阵发紧,这个女人自打公输飞离开之后就疯了,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干。上一次马杰要处死公输飞的母亲和儿子,她就这样干了,她可不是装装样子而已,这个疯女人真的敢划破自己的喉咙。
脚步声响,又有人来到门前,正是之前拿着虎符去调兵的马强。他刚好听到了马丽那一番以死相挟的话,不由得怒上心头,喝骂道:“想死还不容易,你去死好了!都说女生外向,但是外向成你这样的女人也是世间少有。马丽,你只顾护着你的情郎,你可有一丝向着你的家人。”
“阿彪他死了,你弟弟死了,他被人杀死了,杀人凶手就躲在里面!”
啪嗒一声,马丽手里的匕首滑落,她喃喃的说道:“阿彪。。。不可能。。。你骗我!”
马丽母亲早死,父亲虽然宠爱她,但是少有时间关注她。作为大哥的马强也总是跟着父亲忙一些有的没的,成年以后就渐渐的有了隔阂。就剩下一个胸无大志的闲人马彪有时间陪着她,马彪可以说是她在亲情上唯一的寄托,但是现在这个寄托也被人夺去了。
马丽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下歪倒在小冬的怀里,仿佛心窝里被人捅了一刀,戳出一个大大的空洞。飞哥,丽儿该怎么办,你的朋友杀手了我的弟弟,你让丽儿怎么办?
天平的两端有着不同的砝码,一边是象征着亲情的弟弟,一边是象征着爱情的情郎,分量孰重孰轻,马丽不知道,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