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焕搂紧了谢澜,下巴搁在谢澜的头顶上,轻轻‘吻’着谢澜的额头,良久才说道:“澜娘,我曾有过退隐的想法,带着你,我母亲还有慧心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像我师父那样……可再想想,这不过是奢望罢了,我们已经处在漩涡之中,和连家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他们是不会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的,我们若是退了,放弃了手中的力量,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斩草除根。,。”
“我知道。”谢澜听的一阵心颤,搂住了薛焕的脖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都支持你!”
薛焕看着谢澜纯真热烈的眼睛,心里一暖,挑眉笑了笑,问道:“那若是我要造反呢?”
谢澜吓了一跳,想了想,惴惴不安的问道:“你想当皇帝吗?”
“怎么,你不想做皇后?”薛焕逗起了谢澜。
谢澜摇摇头,说道:“你要是做皇帝的话,那就要三宫六院,我,我不想……”
我不想让你娶别的‘女’人,也不想把你的温柔体贴分给别人。
“真是个傻姑娘!”薛焕笑着搂紧了谢澜,“我哪有那么大的野心!”
谢澜也笑了起来,其实她根本不用‘操’心这些,有薛焕在,他总能把所有的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庄子上,路氏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等谢澜和薛焕来了,路氏小心而郑重的把公主府送来的聘礼收到了库房里。
“你二舅和我商量了,等你出嫁的时候,要给你添五千两银子的陪嫁。”路氏悄悄的跟谢澜说道。
谢澜一愣,立刻摇头,“这不行……”
“我原本也是不答应的,这钱不是小数。”路氏叹了口气,“可他和你舅母对你心里有愧疚,一定要给,说腾哥儿也是很愿意的。”
谢澜低声问道:“那我也不能要,您跟他们说一声,心意我领了,陪嫁就算了,他们不欠我什么。”
“好,我再跟他们说说。”路氏笑道,“这定亲的仪式还没过,薛大人怎么就把聘礼送来了?”
谢澜笑了笑,说道:“定亲也就是个过场,薛大人会找人去父亲那里的……腊月我就要出‘门’子了。”
还不是因为连尧光的那件祸事,薛焕原本想明年二月举行婚礼的,现在急急火火的提到腊月了。
“那不就快了!”路氏拍着手笑道,既替谢澜高兴,又觉得舍不得,叮嘱道:“嫁衣什么的可得抓紧时间绣了!”
谢澜涨红了脸,说道:“薛大人说他请了绣坊的人,这两天裁缝会过来……”
她原本绣活就马马虎虎,前世又荒废了十多年,早就忘了针是怎么拿的,还是薛焕贴心,主动去找了绣娘。
“你这笨丫头!亏得人家薛大人不嫌弃你!”路氏点了下谢澜的脑‘门’,恨铁不成钢。
谢澜淡定的望了望天。
当天下午,绣坊的裁缝就带着图样子和布料来了,请谢澜和路氏选了料子和‘花’样子,又给谢澜量了身材尺寸。
而薛焕没来得及吃中饭,就匆匆走了,公主府来了人,说皇上有急事召见他。
他到宫‘门’口的时候,等在那里迎接他的宦官一脸歉然的告诉他,皇上正在检查太孙殿下的课业,要等一会儿才能见他。
“没事,我等一会儿就行。”薛焕温和的笑道。
宦官也笑着点头,把薛焕领到了偏殿,请他喝茶稍等。
薛焕在偏殿没坐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不一会儿,连尧光就在宦官的指引下进了偏殿。
看到薛焕,连尧光脸上陡然升起了狰狞的戾气。
领连尧光进偏殿的只是个小宦官,哪里知道这两人之间的过节,笑着说道:“连大人稍等,太孙殿下很快就出来了。”
“你下去吧。”连尧光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给了小宦官一锭碎银子的打赏。
真是冤家路窄!
上午他才被薛焕当众羞辱过,这会儿又在皇宫里碰到了,连尧光看薛焕的眼神都冒着火,若不是顾忌着这里是皇宫,他都忍不住要闹出来点什么了。
“连大人。”薛焕坐在那里巍然不动,微笑着朝他招呼了一声。
连尧光冷哼了一声,捡了个离薛焕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昂着下巴,不搭理薛焕。
临近中午,天‘色’渐渐‘阴’沉起来,冬风呼呼的吹在窗户纸上,偏厅里的炭火盆烧的正旺,寂静的房间中偶尔发出木炭燃烧时的细碎爆裂声,桌子上的茶盅里清香袅袅。
连尧光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尽管薛焕淡定的坐在那里,看都不看他一眼。
就好像身边蛰伏着一只气势惊人的凶兽,暂时收起了令人胆寒的爪牙,安静的坐在那里,但只要他敢稍有异动,那沉静的凶兽就会一巴掌拍掉他的脑袋。
这怎么行!连尧光心高气傲惯了,怎么能在老仇人跟前显‘露’出胆怯来,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比薛焕更淡然一些。
薛焕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又过了一会儿,有宦官过来,薛焕以为是皇上叫他过去,刚站起来,就看那宦官歉意的冲他笑了笑,顾忌着有连尧光在场,宦官在薛焕耳边轻声说道:“皇上说还要劳烦薛大人再等一会儿。”
薛焕脸‘色’不变,微笑和煦的朝宦官道了谢,又安静的坐了回去。
要是以前他进宫,皇上便是手头忙碌,也会尽快召见他的,而不是把他晾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还是为了检查太孙的课业这种小事。
皇上是在警告他,肯定是知道了他愤怒之下给了太孙一耳光的事。
薛焕脸上不辨喜怒,依旧淡然微笑,只是心中却翻滚起了汹涌的‘波’涛。
他只是个外孙子而已。
这是皇上想告诉他的,他再受皇上喜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绝不会越过太孙殿下。他那一耳光,逾越了,过分了,让皇上不满生气了。
皇上喜爱他,除了他是宛平的独子,只要是因为他有几分能耐,几分实心眼,可以当太孙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