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没有理会这种无知且无聊的轻笑声。
他不卑不亢地汇报险情:“这几天暴雨下个不停,涧溪水位上涨得很快,青梅坝极有可能会被山洪冲垮。许镇长,郑友明,我希望你们能重视这件事,尽快将青梅村的居民转移到安全地带,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陈长安,你不就是拉到了五个亿的投资吗?瞧把你给能耐的,居然敢跑到这里来教我和许镇长做事。”郑友明轻笑道:“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青梅坝横在那几十年都不垮,你说垮就垮?你以为你是谁啊?”
“姓陈的鸟人,老子今天赢了钱,心情还不错!趁我没发火之前,我劝你最好滚出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许丛林光顾着摸牌,瞄都懒得瞄陈长安一眼。
面对许、郑二人无知无畏的态度,陈长安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时便在心里磨起了屠刀。
外面还在下着倾盆大雨。
陈长安没有急着回村里,在车上躺了两个小时。
傍晚六点。
陈长安再次进入镇政府大楼,像上次一样推门而入:“许镇长,今晚极有可能会暴发山……”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行。”
陈长安把没说完的话收回了肚子里,回到车上继续等。
晚上八点。
陈长安收到了韩思瑶发来的短信:“跟你预料中的那样,北尾坡被山洪冲垮了,好恐怖!山脚下的土地庙被泥石流冲得稀碎。”
“注意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离开村委指挥部!”
给韩思瑶回完信息,陈长安又一次走进的镇政府大楼。
这一次。
他刚把麻将室的门推开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
暴跳如雷的咆哮声已经扑面而来:“滚!!!”紧接着,一只八筒便飞砸在他的胸口上。
“好,我滚。”
退出麻将室的时候,陈长安顺手把门给带上了,表情上无悲无喜。他可以确定的是许丛林输了钱,所以才会退化为暴躁的野兽。
陈长安连夜驾车赶回涧溪村。
途经青梅村时,陈长安把车停在地势相对较高的一个地方,夜幕中远望,青梅村所在的位置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但夜幕下的村庄并不宁静。
一切都是历史走向,青梅坝显然已经被冲垮,咆哮的山洪夜袭小村庄,此起彼伏的嘶叫声与哭喊声,如雷贯耳。
陈长安几乎可以想象到夜幕中的画面究竟有多恐怖。
其残酷程度,就像一个顽劣的孩子把一盆滚烫的开水浇进蚁穴。顽劣的孩子也许觉得这很好玩,但蚂蚁们却要在生死边沿挣扎。
而现在。
青梅村的村民,就像那些无人怜悯的小蚂蚁,生与死只能听天由命。
“抱歉!”
站在暴雨中的陈长安,怀着沉重的心情向青梅村鞠了一躬。
十分钟后。
陈长安回到了涧溪村的村委指挥部。
看到韩思瑶乖乖在待在指挥部哪也没去,陈长安也松了口气:“有没有村民受伤?”
“没有,都安全转移到了涧溪南岸。”韩思瑶拿了一条干毛巾给陈长安:“一身都淋湿了,快擦擦。”
“嗯。”
陈长安先把淋湿的头发擦干,又抹了一把脸。
韩思瑶遗憾地说:“可惜土地庙被冲垮了,重修又得花好大一笔钱。”
“人活着就好。”
陈长安心下暗想:跟青梅村相比,涧溪村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可怜一将功成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