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幽远沉杂的目光,终是回了点神韵。
他稍稍抬头,阴冷淡漠的望向江枫,“所以,你觉得该怎么办?”
周棠今夜连他的生死都不顾了,他敢肯定,当时就是他真的死在徐清然的大门边了,周棠都不会上来看他一眼。
所以,他能怎么办呢?
又或者,他这几天忍辱负重,强行压制着想她的心去故作的疏远她,故作的放下她,到头来,又有什么用呢?
陈宴的心再度乱了几拍,脸色也跟着越发的苍白。
江枫满目忧虑的盯着陈宴,眼见他这种样子,更是担忧。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而又无奈的朝陈宴说:“陈宴,要不,放弃好吗?”
放弃周棠好吗?
他实在不愿看到陈宴继续和周棠纠缠了,这两个人这些年兜兜转转的误会与错过,兜兜转转的互相伤害,也似乎他们两个的确是有缘无分,双双都在对方最好的时间段里,彻底的错过。
他也知道对于陈宴来说,放下周棠并不容易,他也只是试探性的问问而已,毕竟,倘若陈宴真的能放下周棠,也许后半辈子,陈宴能真正的解脱,从而放过他自己。
奈何,没等他的尾音彻底落下,陈宴掀动他干裂不堪的唇瓣,低哑的朝他说:“没有什么放弃与不放弃的,我只是,过不了心头的坎儿。江枫,我这辈子,除了她,没爱过别人,我也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江枫满目的起伏与叹息,无可奈何,心头所有的劝慰之言,萦绕沸腾,最终,待见得陈宴眼角莫名的发红时,他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所有话。
对于一个性格偏执而又倔强的人来说,放弃的确是艰难的事。
若是放在以前,陈宴尚且可以远离周棠,可如今,周棠两年前实实在在的和他在一起过,也实实在在的被他拥有过,那种和周棠在一起的感觉,陈宴早已深入骨髓,且念念不忘了两年,如今再谈放弃,又怎么可能呢。
江枫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就此多说,目光在陈宴那发红的眼角流转了几圈,最后退而求其次的说:“无论你对周棠的心思如何,可现在,你当务之急是治病。你胃才刚刚动过手术,就这么冒险的从加拿大飞抵京都,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可陈宴,孤注一掷的想去追回一个人并没有错,但若你因为生病或者受伤而对你的身体造成了损害,那时候,或许你站都站不稳了,你又拿什么来追回周棠?”
陈宴神色微动,难得的没说话。
江枫这才缓和了一些脸色,“先输液治病。你身上的那些伤,也得重新包扎了。你人在加拿大时,我虽管不了你,但你如今在我眼皮底下了,接下来几天,你就得好生给我在医院里养养了。”
接下来两天,周棠终于清净了,没有再遇上陈宴。
徐清然隔壁的陈宴的别墅,也一直在亮着灯,似乎主人从那夜晕倒后就再没归来,别墅里的灯,也就无人来关,连带整座别墅,也像是被彻底的遗忘了一般。
不过周棠并不关心这些。
她关心的是徐清然的状态,因为徐清然已经几天都没主动和她联系过了,即便她打电话过去,他也是疲倦不堪而又压抑满怀似的匆匆挂断。
也似乎自打他外公外婆离世,那个从容温柔的徐清然,似乎真的跟着他外公外婆一起走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个一直在缅怀过去的躯壳,甚至对这个世界,他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的热情与向往。
没番挂断徐清然的电话后,周棠的心都是痛的。
她担心徐清然的状态,却又不知该怎么去劝慰他,去改变她,她最近也越发的觉得,其实徐清然似乎真的没有那么那么的需要她,或者爱她,他习惯性的喜欢自己躲起来疗伤,也习惯性的不想让她参与他所有的挣扎与无奈。
他要一个人去静静的消化这一切的一切,而在这个过程里,他甚至都不希望她去打扰。
周棠在徐清然的别墅一直住了五天,也等了五天,待得第六天后,因为加拿大的摄影工作堆积,无法再拖延和推迟,再加上徐清然最近也一直在委婉的让她先回加拿大去等她,周棠在这座别墅里压抑了五天,也终于决定先行回加拿大了,却是在订好机票的后一刻,她突然接到了王炝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