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荒谬！”老先生这次是真的气了，“你们二位是来寻老夫开心的吧！”

就差没有吹胡子瞪眼。

“哪里荒谬？”小仙女也是不乐意了。

“四美，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风花雪月，到你口中却被削减了一个！不是荒谬是什么？”随即转头对身边茶童说道，“小屠，你且请他们离开。今天真的是。。。”

“老先生，我有不同的意见。”茶童小屠忽而敢忤逆这位老先生，说道，“四美确实是风花雪月，但这位夫人的一联都包含完整了，没有缺漏。”

“只不过，月，被她藏起来。”茶童说道。

“藏起来了？”老先生一愣。如何藏起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小屠点了点头，说道：“百晓堂曾经记载过的一些江湖事，告知江湖上的侠客一些常识，其中便有一条，雪月剑仙李寒衣，不弱于男子，常以男装面具假声示人。”

李寒衣嫁人之后，百晓堂便将这道“常识”公之于众。

毕竟谁也没有头铁到，去一位道君面前找他媳妇的麻烦。

“所以这位夫人，应当就是雪月剑仙。”茶童小屠认真地说道，“她把月儿藏在了她身上。”

“雪”“月”剑仙，她站在那里便是是倾城的雪，高洁的月。何须隐藏。

老先生听完更加生气了，轻拍了小屠脑袋一下，恼怒且失落地说道：“叫你不要看太多江湖中的志怪志异，多读圣贤书才是正道。如今被江湖传闻影响了，不乐意读圣人之言了，这可如何是好。”

满脸都是怒其不争。

“不是，先生，她真的是雪月剑仙！”小屠辩驳道。

老先生瞪眼，严厉说道：“雪什么月什么剑仙！她若是雪月剑仙，我便是儒剑仙。来闹事的，赶走赶走。”

今天他已经气得够呛，如今还被小茶童忤逆。

“怎么！你这是要食言吗？”老赵剑仙不悦。

“怎么？你要有辱斯文，动手抢劫吗？”老先生有些怕这个道人不讲理。

老赵剑仙前进一步，正欲打算讲理。

却不料这老先生怕得要命，直接大喊道：“三少爷！有人要强抢我们沐家的东西！”

“何人如此大胆。”大船之上，一声充满少年气息的大喝，有人拍栏而下。

只有少年，才有如此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勇气。

锦袍斗篷，斗篷上绣了一只火红的凤凰，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凤凰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灵动得要从锦绣斗篷中飞出在空中翱翔。

东及小镇的镇民哪里见过如此的威风，仿佛一只凤凰降世。

“哪有富家子弟亲自上场打架的。”老赵剑仙吐槽道。

那个在半空中与雷无桀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呛啷出剑，居高临下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出剑，手中的利剑化作凤凰的鸟喙。

“来得好。”依照李寒衣的性子，并不会轻易说好，只不过透过面具，斗篷上那团呼之欲出的火红凤凰，好像看到了那个长不大的弟弟。

秋露瞬间入手，雪月剑仙足尖轻点，似是偷吃了灵药飞天的嫦娥，递出秋露木剑。

木剑的剑尖与疾冲而下啄来的凤凰相撞。

激撞处剑声空仓有力，仿佛万座空山，琴音回响。剑气肆虐，如同空山里飞出一大片无序的鹤群，混乱纷飞，少年的剑怎么敌得过虽然虚弱还未恢复，但在剑道上浸淫多年的雪月剑仙。

那年轻气盛的少年，凤凰于飞的锦袍与斗篷被凌乱的剑气刮毁，漏出里面金灿灿的贴身宝甲。而他整个人被雪月剑仙一剑顶得原路返回，一个后空翻，越过了他跳下来的船上的栏杆。

手中的剑差点握不住，被震脱离手。步履不稳地又退了几步，被几个披坚执锐铁甲一起扶住。

“三公子，你！”几个武士看到了被划破的锦袍关切问道，“没事吧？！”

“好沉的力道。”少年郎暗自苦道，不过嘴上还是说道，“本公子身具宝甲，剑气伤我不得半分！”

少年从几位甲兵中脱离出来，面貌终于被看清，是八分像谢大先生在青州府所遇到的沐家长子沐秋实。

不过面色红润丰盈了许多，不像沐秋实一般病殃殃的样子。

眉宇间净是少年郎的春风得意，没有沐秋实那般苦大仇深。

“本公子没什么大碍，告诉掌舵的，把咱们家这大船定好了。”沐家三公子像是来了兴致，“点子扎手，本公子要动真格了。”

几位铁甲相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无奈。

财不外漏，但沐家却不管这个，沐家三公子锦袍破损，露出金灿灿的内衬宝甲，手握宝剑屏气凝神。

风来。

“什么东西？”老赵剑仙最先察觉过来，往码头远端的海平面看去。

“浪！是浪！千尺巨浪！”有人反应过来。

巨浪涌来，将停在码头的小型船只带得三四层楼那么高，浪潮的阴影遮天蔽日，笼罩了整个码头。

只有那凤凰于飞大帆之下的雪松长船岿然不动。

“快跑啊！海神发怒了！要淹了东及！”镇民里被乱入那么一句。

无数被目前景色吓得不知所措的渔民船家才有意识哭天喊地的向镇中心跑去。

那庞大长船的甲板上，沐家三公子递出一剑，剑指前方。仿佛千山共震，万潮齐鸣。

李寒衣仰头，透过面具，轻哼一声，这一剑，比她的“香江明月”，气势足了，“美”学上差了太多。

“你。。。你们快躲开。”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沐家三公子唇色发白，说道，“我好像高估了自己。这一剑我把持不住。”

“公子！”铁甲侍卫近前，却被他手上名剑所发剑气弹开。

“既然你让我看了那么有意思的一剑。”被一掌大龙象力温柔地托起，李寒衣达到了雪松长船甲板的高度，说道，“那我便赐你一剑。”

木剑秋露一挥，仿佛天地间都充斥了秋露打着旋转的剑影。

面具被这压倒了澎湃万潮的剑气吹落。

仿佛天宫浩气清英，仙才卓颖的仙子，不与凡间群芳同列。又像是雪山上走下来游戏人间的龙女清冷得风拂玉树，雪裹琼苞。

顷刻间，那被沐家三公子动起来的万潮，立马被冻上。

凝固在了半空之上的浪潮，形成了此刻东及小镇上独特的奇观。

“她。。。她真的是。。。”刁难李寒衣“四美风花雪”的老先生吓得瘫坐在地上。

“早就跟你说了，那夫人的确是雪月剑仙。”茶童撇嘴，“看吧，我对江湖上的见闻没白看。”

远处，正在往东及赶来的李凡松，忽而被这海上的奇观惊了一下，指着那被冻成了“冰墙”的海浪呼唤起来道：“飞轩，谢师傅，你们看。”

谢宣顺着这李凡松所指的方向看去，笑道：“你那赵师娘的手笔，看来你师父也在那边。”

“什么？师父也在这里？”李凡松先是一愣，转为欣喜，道，“那咱们赶紧去与师父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