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谢宣一身清爽,以及孔愚前胸后背都上了书笈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好一剑君为轻,孟夫子之剑,永安王可接得住否?”
“学生不敢。”萧瑟拱手。
“宁采臣。我们又见面了。”老赵剑仙看着谢宣说道,“这位是?”
“在下孔家孔愚,见过道剑仙。”孔愚道,“我跟谢师出行游历,拜访到青城山。”
“这样貌,像你家孔文宣王。”老赵剑仙说道,心中还想这魁梧身材,一趟能耕多少亩啊。
“道剑仙谬赞,怎敢与先圣祖相提并论。”孔愚道。
“这孩子虽说叫我谢师,可我却没什么能教他的。”谢宣笑道,“泯然众人,抛去本意,化用为将自己所有的光环都卸下,深入群众。好,说的太好了!道剑仙,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如谢师所说,确实是个有趣的人。”孔愚也跟着赞叹了一句。
“所以,这次你来?”老赵问向谢宣。
“还记得多年前,青城山的溪边扫雪煮茶。”谢宣说道,“当时我说了,待我入剑仙,定要再来青城,问上一剑。”
“谢师,你不早被称为儒剑仙了吗?”孔愚问出来了在场小辈们的心中疑问。
“别人说是别人说,自己知是自己知。”谢宣回答道,又对着老赵剑仙问道,“赵兄,可准备好了接我一剑。”
“我就那么像磨剑石吗?”老赵无奈问道。
包括仙女姐姐在内,连雷轰,雷云鹤,以及刚刚的雷无桀,还有现在的谢宣,感情都看中了我老赵不会武功好欺负是吧。老赵内心如此想到。
“孔愚,剑来。”谢宣不由分说,直唤孔愚。
“是,谢师。”孔愚从腰间摘下湛卢,丢了过去。
谢宣入手,又把湛卢丢回给孔愚,恨铁不成钢,摇头道:“不是这把,是我那把万卷书!”
“可,谢师,你那万卷书。。。”孔愚魁梧的身躯有些忸怩。
“怎么了?跟着行了万里路,便不再落俗。”谢宣反问道,“你看不上?”
“学生不敢。”孔愚说完便从胸前的书笈里翻了翻,拨开焦尾琴,取出了一杆拐杖一般的杖剑。
给谢宣抛了过去。
谢宣一把接住,道:“赵兄,此地或许狭窄了些,可否随我天上观我这一剑。”
“我也怕你扬了我好几亩青苗。”老赵剑仙叹了一口气道。
“哈哈。”谢宣笑着,浮空而起,与那老赵并肩道,“我先去清扫闲鹤。”
说完陡然拔高,攀升到与照晴峰同样高度。
下边的小辈们,以手作亭。才勉强看到那化为一点的儒剑仙。
“你们仨,且看好了,别让遗漏出来的剑气,将我那几块田给毁了。”老赵对着自家三个崽说道。
说完,也轻飘飘地浮空而起,与那清扫了闲鸟的儒剑仙对面踏空而立。
整座青城山,从之前的仙山飞鸟,被谢宣打扫出来战场之后,竟然显得跟那被封禅的泰山一般庄重,照晴峰更是,无一只飞鸟经过。
“曾听闻,赵兄所说,儒家雅俗共赏,释家色即是空,道家福祸相依。”儒剑仙在高空之上,朗声问道,“今日除了问剑,还想问问,赵兄认为,人之初,性善还是性恶!”
对面的老赵剑仙一愣,思考了一会,便道:“人之初,犹如一张白纸,书写什么内容,或者画上什么画作,都是执笔人所构思。也就是说,环境如何,那人后天才会变得如何。人非生而知之,无知之下,哪里有善恶之分。”
老赵剑仙说道:“莲出淤泥而不染,鸠占鹊巢雏鸟之时便把鹊卵顶出,
还有这天下有的男人,就两个爱好,拉良家下水,劝妓女上岸。
这天下有的女人,也有两个爱好,跟有钱人谈感情,跟有感情的人谈钱。
你说这是本意还是本性?
故而,天性不可知之,唯有后天纠正。所以才有仲尼所言,有教无类。”
“赵兄居然另辟蹊径,不厚此不薄彼,既不认可孟子,也不赞同荀子。”儒剑仙笑道,“好一个孔子所言,有教无类。赵兄,道我已问完,接下来请观我一剑。”
“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谢宣当空笑道,“我比仲尼更早些,三岁启蒙,五岁便开始读书。”
“你这一剑,可有名字?”老赵问道。
“文章本天成。这一剑也是妙手偶得之,没来得及取名。”谢宣道。
“我有一剑,致学,而立,修身,不惑,齐家,治国,平天下!”谢宣手中的万卷书递出,“请为我观之!”
声音震天,让方圆百里都听了个真切,话语中仿佛有镇定人心,给人补充信心的能量。
“怎么回事!”天师府上,殷长松看着突然摇晃的天师像,问向掌教吕素真。
吕真人拂尘一甩,将麈尾盖在了自己的茶杯上,道:“不过一点浩然气罢了,慌什么。”
然后耷拉着眼皮一瞥,又说道:“殷师兄,你的那杯茶,落了灰尘了。”
“萧瑟!这是什么情况?”雷无桀望天问道。
“《论语·为政》中所说,孔子的一生。”孔愚接过话头道,“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谢师,应当是将他此生所经历,与先圣祖为类比,都融入了这一剑中。”孔愚考验天上,万卷书一剑递出,被清扫了的流云,此刻都被浩然气吸引了过来。
老赵剑仙眼中,那第一股流云萦绕了谢宣一身,便脱离了谢宣的身体,一步幻化成十五岁高的孩童,刺出一剑。第二步,又来了一股流云,化作了成熟起来,如三十岁的壮年一般,又是而立一剑。
一步不惑,不惑一剑。
一步知命,知命一剑。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到老赵面前,如同那陈思王成诗了一般。正好七步。
一步一剑,一剑一境界,倒像是谢宣出窍的神游一般附着在了这七股流云上。
最后一剑平天下,云做的谢宣,剑尖刺到了老赵的胸膛。
“宁采臣,看来你还是很介怀当初我那一句:云成罗汉,风吹漫步到西天啊。”老赵剑仙侧头笑了笑。
刚说完,一股厚重的浩然正气,从志学那一剑开始,每过一个云谢宣便放大一分,过了六个,便是增长了二的六次方倍。
直接轰向老赵的胸膛。
紫薇天师道袍,猎猎作响。
“怎么回事?”连萧瑟也看不出端倪。
“谢师,不愧是天下读书人活着的偶像。”孔愚说了一句。
“怎么了吗?”雷无桀看不明白这情况。
“不用湛卢,用一柄街边二三两便能买到的铁剑。便可用那即为仁义的一剑。”忽而转头问向三个青城山的小道士,“谢师与这道剑仙,想必极为交好吧。”
“其实,师父也就跟儒剑仙见过一面。”李凡松道。
“怎么会!李师叔?”飞轩问道。
“那会你还没来。”余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