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有些愣住了,怎么又是蔡中,当真是冤家路窄,原来张平是蔡中的小舅子。
沉吟一下,刘璟又问:“既然他的背影这么深厚,为何只做一个小小的贼曹?”
卢升心中暗暗摇头,原来这个璟公子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一个什么职位,一些话他不知该不该说,可是一想到张平下一个要收拾之人就是自己,卢升便不再犹豫。
“汉江一共有三座游缴所,只有第二游缴所是主管樊城和襄阳,这其中利益之大可想而知,所以第二游缴所督曹又被称为荆州第一肥缺,璟公子没听说过吗?”
刘璟摇摇头,“我一无所知。”
停一下,他又问:“还有什么?”
卢升也豁出去了,又继续道:“璟公子或许还不知道,张平原来是第一游缴所督曹,半年前才调来,居然自降一级做贼曹,令人意外吧!”
“哼!”
刘璟冷笑一声,“估计那时他就打算干掉前任督曹了。”
“是的,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犯错被贬黜,他为人很低调,但三个月后,马督曹便以坐赃罪被抓,不久就被斩头,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张平早有图谋。”
刘璟这才明白王觊所言,‘少说话、多用心’的深意,看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小小游缴所也有这么多争斗。
按理应该是张平继任督曹之职,享受荆州第一肥缺的美味,却没有想到自己从天而降,使他的希望落空,这个张平现在不知该怎么仇恨自己。
那又是谁把自己安插到这个职位上来?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一层什么样的内幕,刘璟只觉得雾霭重重,他一时看不透。
还有王觊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使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荆州官场的水,比长江还深,以前他是体会不到,只有踏进这个门槛,他才慢慢地感受到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人破口大骂:“你们这帮王八羔子,竟敢关闭大门,一个个去舔新主子的脚丫,当老子已经滚蛋了吗?”
声音又粗又狠,俨如破锣敲响一般,刺耳异常,卢升苦笑一声,“他回来了。”
刘璟没想到张平会是这么一个低俗浅薄之人,不过他有这么深厚的背景,却只混到一个曲长,也可见他的不堪。
“卢书佐先去看看吧!看他怎么说。”
卢升见刘璟不肯接招,只得硬着头皮出去了。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已经快步走进后院,此人长得满脸横肉,眼睛如螃蟹般凸出,眉毛比刷子还粗乱,就像一团乱毛直接砸在脸上,相貌凶恶异常。
此人便是贼曹张平,水军校尉张允的族弟,蔡中的小舅子,年约二十岁出头,在襄阳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或许张平这个名字知名度不高,但提到‘水狼’凶名,却是家喻户晓。
张平一心想谋荆州第一肥缺,不惜自降一级,就在他刚刚干掉前任马督曹,原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升职,不料最后却杀出一个刘璟,将他千辛万苦才种出的桃子摘走了。
这简直把他胸膛都要气爆了,这件事他也是刚刚才得知,听说新任督曹已经上任,他便怒不可遏地冲了回来。
在他身后跟着三十几名看热闹的士兵,顿时将小院挤得满满当当,每个人眼中既紧张,又充满了期盼。
“贼曹,你发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
卢升见张平满面紫红,怒发冲怒,凶相毕露,还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卢升心中不由一阵发憷。
卢升是前任马督曹的人,马督曹被杀后,他就是张平下一个要收拾之人,张平对他早已憎恨之极,此时所有的怒火都指向了卢升。
张平一言不发,冲上去就是一拳,狠狠打在卢升面门上,卢升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躲得过,一声惨叫,打得飞出去一丈远,捂着脸在地上痛苦打滚。
院里里一片惊呼,随即鸦雀无声,这太让人意外了,居然动手打书佐。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条奴才狗!”张平指着卢升破口大骂。
这时,房间门开了,刘璟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张平压根就没有把刘璟放在眼里,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居然抢了他的肥缺,就算是刘表之侄又怎么样?
“我倒忘了,打狗要看主人,卢狗,要不要我给你新主人道个歉?”张平冷冷地瞥一眼刘璟,又继续恶毒地大骂卢升。
刘璟重重哼了一声,“你就是张贼曹?”
“老子就是,你要怎样!”张平毫不给面子,张口便撕破了脸皮。
“既然你是贼曹,见了上司为何不跪拜?”
张平上下打量一下刘璟,狞笑一声,“小子,别看你有后台,但军队中的规矩是强者为爷,你要我跪你,可以,拿出本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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