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中,沈浩不过是高中毕业的孩子,或者是能读好大学的高考状元,但在王力心目中,不止于此。
赵华宇赏识器重,高健屡屡维护,而之前的派出所事件幕后推手是市长唐逸,以及那件令他心有余悸的往事。
沈浩,非同寻常!
送两百多万的车,绝对值。
起码能让他继续攀附赵华宇那颗大树。
“这我不能收。”沈浩不想跟道上人扯上太深的关系,混个脸熟即可,至于替王力父子求情,完全是被这些人的义气感动。
“沈少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王力,一会儿我出去把车砸了。”王力倔强表态后流露一抹感激,道:“志强那小畜生三番五次得罪沈少,沈少不但不计较,还救他一命,这恩,我必须报。”
沈浩苦笑,依旧摆手婉拒。
王力老脸一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力哥,沈少刚满十八岁,会开车,但未必有驾照,车,不急着送,以后再说。”老黑站出来为王力圆场。
王力感觉沈浩是真心不收,马上顺坡出溜,满面遗憾道:“既然这样,车,我先收着,沈少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开走。”
沈浩笑着点头,其他人跟着笑起来。
中午这饭局尚未结束,沈浩接到老妈电话,喊他回家,说有急事,他匆忙与王力等人道别。
“力哥,咱犯得着这样?”有人替王力憋屈。
“觉得巴结刚高中毕业的毛头小子丢人?”王力反问。
一众老爷们默不作声,这段时间,但凡遇上沈浩,要么被踩的灰头土脸,要么低三下四跟孙子似的,说不憋屈,那是骗自己。
“社会变了,咱们的身份也变了,不能再像前些年,天不怕,地不怕,遇上事儿就豁出命死磕到底,大丈夫,能屈能伸,尤其遇上掌握你命运的人,装孙子比装逼实惠的多,安全的多。”
王力笑意深沉环顾跟着他混出来的弟兄们。
“力哥说的对。”老黑深有感触举起酒杯,满满一杯度数不低的飞天茅台,一饮而尽,其他人也若有所思点头。
二十分钟后,沈浩卖迈进家门,看到从前的老邻居,现在仍同住一个小区的周阿姨,正哭哭啼啼和老妈诉苦。
“周姨,这是怎么啦?”沈浩诧异问。
“浩浩呀,你帮帮阿姨,石头那浑小子惹祸了!”周阿姨见沈浩进屋,情绪波动的更为剧烈,泪流满面。
沈浩从纸抽盒里抽四五张纸巾,递给周阿姨,安慰道:“周姨,先别着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石头中专毕业,本来我和你叔想继续供他读书,上个高职或者大专,哪怕是蓝翔呢,多少能学点东西,现在开好挖掘机当好厨师,也不少赚钱,可石头不知抽什么疯,就是不想再上学,和一帮游手好闲的小崽子瞎混,经常打架,你叔狠狠管教过他一次,结果他离家出走,说要混成王力那样才回来见我们,就在昨天……他伤了人跑回家要钱想去外地躲躲,结果被警察堵家里……”
周阿姨说到这儿泣不成声。
沈浩皱眉,石头是他发小,没开学习那窍,他是知道的,可绝不是惹是生非的熊孩子,上次老邻居们庆贺乔迁,一块儿吃饭,跟以前也没啥两样。
“周姨,石头最近是不是遇上啥事,受刺激了?”沈浩问周阿姨。
“没我跟他爸没留意……”周阿姨抹着眼泪沉吟,忽然若有所悟道:“自从你回来,他老嚷嚷……让别人怕才能活的好,才能出人头地,跟他讲道理吧他就拿你说事儿,顶撞大人。”
沈浩心中苦笑。
没想到令发小产生错误认识的人是他。
如今早不是好勇斗狠就能混出名堂钞票的年代。
无论上一辈儿的交情,还是小一辈儿之间的友谊,此事他没法置之不理,马上通过市局熟人打听石头的情况。
挨打的人,正儿八经的混混,被石头拍一砖头,脑瓜顶开道口子,缝十三针,其实没啥大碍,一般情况,破费两三千块钱,差不多能私了。
偏偏挨打这人不依不饶,从三甲大医院开出脑震荡伤情鉴定,石头一下子够得着被审判、量刑。
小事成了大事。
沈浩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出马,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麻烦别人,毕竟人情这玩意,用一分少一分。
他安抚好周阿姨,离开家,去了滨河花园那套别墅,从枪械室取了一支枪,伯莱塔92f,手枪中的no1。
天黑后,沈浩带着枪走出滨河花园,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十多公里外,悄然降临的夜幕难以遮挡老城这片儿的破败与萧条,位于老城西南角的城乡结合部更乱,治安也差。
由于房租便宜,密密麻麻私搭乱建的小楼或院落租住大量外来务工人员,火了附近一条街。
每到晚上,这条街两侧十几家透出粉色灯光的发廊成为一道令男人流连忘返心痒难耐的风景线,门脸狭小的足疗店、保健品店、饭店夹杂其间。
唯独占据街尾转角一栋五层楼,透出富丽堂皇的气势,门前停着不少车,与这条街格格不入。
裕龙会馆。
貌似会所,实则是洗浴中心。
这么大的洗浴中心开在偏僻混乱的城乡结合部,还有这么多人大老远开车光顾,绝不简单,光是旋转玻璃门内四个穿旗袍的高挑迎宾小姐,就已撩拨来来往往的粗鄙汉子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