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林沐雨、唐小汐一人一骑的跟着圣女令狐颜出了镇妖关，循着大道去往无尽森林深处，一路上几乎到处都是尸体，这条路是几天前七海城大军征战过的道路，路面上满是凌乱的蹄印，道路两侧则是一具具帝国士兵的尸体，此时已经蝇虫飞舞，发出浓烈的臭味了。

唐小汐皱着眉头，这些士兵都是七海行省的人，也意味着是唐小汐家族的士兵，看着他们横死异乡，这种感觉自然不好受。

林沐雨看出她心生不忍，便策马靠近，握了握她的手，说：“如果沒有这群士兵付出生命的搏杀，恐怕镇妖关在我來之前就已经被破了，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嗯……”

唐小汐沒有多说什么，但她心里却很清楚，这种牺牲其实毫无价值，这是一场沒有意义的战争。

道路两侧点燃起一个个火把，狐族的士兵沿着道路两侧设防，似乎是在防备着那些蛇人、蜥人的袭击，狐族固然是高智慧的种族，知道唐小汐这位“女王”的重要性，但是那些蛇人、蜥人与野兽无异，他们却未必会买账。

就如预料中的一样，再过不远，道路两侧出现了一个个蛇人士兵，他们手握着战斧、长矛等，恶狠狠的看向了唐小汐和林沐雨，唐小汐还好，虽然穿着人类的衣物，但毕竟身后舞动的九条焰尾足以证明她是妖族，林沐雨则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了，领口处三枚金星在火光下泛着慑人的光泽，也等同于告诉这些异族，这是个人类高级将领。

“沙沙……”

手掌轻轻移动，握在了剑柄之上，林沐雨神色谨慎的看着四周，金色光芒在体内引而不发，随时准备召唤金葫战斗。

令狐颜看得真切，微微一笑道：“少将军放心吧，沒有我的命令，这些蛇人是绝不会攻击你的。”

“嗯。”

林沐雨点点头，目光看向远处，却发现两个熊人士兵正在草地里争夺着食物，而那食物居然是一条人类的手臂，手臂的徽章还是七海城的驻军徽记，这些熊族，居然吃人。

“天。”

他浑身微微一颤，厉声道：“令狐颜，你们吃人，。”

令狐颜微微一愣，幽幽道：“狐族绝不会吃人，但是蛇人、熊人、蜥人，他们的智慧很低，不过是非常低阶的战士而已，这是他们一种天生的本能，还请少将军原谅我们……狐族能够指挥它们就已经很不易了，如果让他们克制这种天性，恐怕整个妖族也很难凝聚起來。”

林沐雨沉默不语。

唐小汐则一脸不忍的说：“不行……这绝不行，不能让他们以后继续吃人了，必须制止……”

“是，殿下，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去改变这一切。”

圣女恭敬的说着，一边看看林沐雨的神色，道：“少将军，您在想什么。”

林沐雨握着剑柄的手沒有移开，忽然转过脸，一张俊逸脸上布满寒霜，声音冰冷的说道：“我有一种冲动……率领人类大军横扫无尽森林杀掉所有妖族。”

“你……”

令狐颜感受到一股來自心底的彻寒，她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会这么做，而且只要他愿意，他也有能力做到这些。

“少将军，再给妖族一次机会吧，我会改变眼前这一切的。”令狐颜接近哀求的说：“沒有九尾仙狐的血脉为引，往生池的圣力越來越弱，狐族的力量也随之不断的减弱，所以我们无力控制大局，也沒有办法完全控制蛇人、熊人、蜥人，但只要汐殿下给了往生池新的神力加注，我们狐族就能成为妖族真正的主宰，请少将军相信我。”

“嗯。”

林沐雨悠悠的一点头，说：“你有的是时间改变。”

……

无尽森林的妖族总坛并不远，大约三个小时的行程，再往前周围就变得繁盛起來，一座座古朴的建筑出现在道路两侧，出现在这里更多的则是狐族、鹿妖这样的高等智慧种族，蛇人、蜥人等则被隔离在总坛之外了。

“嘶嘶……”几名蛇人气势汹汹的拎着兵刃，似乎想对林沐雨动手的样子。

但十多名狐族士兵提着弯刀冲了过去，低吼声中弯刀之上布满烈焰，他们对着蛇人叱呵着一些林沐雨听不懂的话，将一群蛇人迅速斥退，看來狐族的战斗力都是不容小觑的，那些蛇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能打得过，他们不会不打，之所以被斥退，只是因为畏惧罢了。

“圣坛到了。”

令狐颜翻身下马，笑道：“殿下，随我來吧。”

“嗯。”

唐小汐也下了马，这圣坛附近火光萦绕，十分温暖，她便脱掉了袍子，九条焰尾在身后轻轻摇曳着，格外妖冶好看，而圣坛两侧，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狐族纷纷虔诚的跪下了，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似乎眼前这个九尾妖狐就如同天神降临一般，不容亵渎。

往生池，一汪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令狐颜恭敬道：“这便是往生池，殿下，只需要您的一滴血坠入往生池，就能挽救我们狐族即将败亡的命运。”

“嗯。”

唐小汐心底有一种欢悦的感觉，就仿佛回到了家乡一般，这让她更加相信，令狐颜所言非虚，这里确实跟自己有着一种与生俱來的维系关系，而眼前这个往生池，就仿佛在哪一世的轮回里生活过一般，唐小汐不由自主的踏步走近往生池内，双足周围火焰萦绕，踏在水面上却沒有坠入水中，一道道涟漪出现在她的脚底，美轮美奂。

月光下，唐小汐取出腰间的匕首，轻轻在手指上一划，顿时几滴血迅速落入池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