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来时,十长老已经联系了其他的七位长老一起来到了徐家客厅,准备一起商议一下往做了傀儡放在苦栖山的事情,各位长老都反应往的灵元有异动,似乎更为活跃了。
“往主动透露身份,可能就是因为他启动灵元需要的条件还在我们这里。”十长老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会向我们炫耀,他的性子可不像是会做这么不稳重的事情的人。”
“我把他的傀儡封印在南峰的时候,发现了百虫的气息。”大长老缓缓道,“九长老,当时发现百虫的时候,他的灵识很微弱,我们都认为这个孩子可能活不下来,但是你每天用上百种草药养着,每月带他去南峰苦栖树下禅修一次,十多年未曾间断,才长成如今模样。”
“我自然明白大长老担心的事情是什么,百虫他是我倾注了所有心血才养成的徒弟。虽然不是我苦栖山生长的人,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的性子我是最懂得了。”九长老道。
“只怕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大长老道,“往既然已经从苦栖山逃了出来,却迟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轨行径,想来也是跟百虫有关系的。二长老生前曾经跟我说过,百虫是从厝龙渊带回来的,日后如果苦栖山和厝龙渊交战,他必然是关键。”
“既如此,大长老如何安置的百虫呢?仅仅依靠封印,怕是不妥。”红鼻头的三长老道。
“我用凤钵留下的灵力做了一个灵力场,任谁进去也要脱层皮。”大长老不怒自威,“其实把百虫从厝龙渊带回苦栖山的时候,我们心里就有过这个想法。百虫怕是和往关系匪浅。只是当时看到的时候,他睡在蛇窝里,不像是被往看重,倒像是被往夺了灵元,才把他带回苦栖山养着。”
我静静地站在九长老旁边,大概也听出了一些门道,如果苦栖山上的是百虫,往是什么时候把他们两个替换的呢?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罗袂和往来到人间的时候灵元的状态已经从沉睡转为了苏醒,目前观测还是普通灵元的状态,但是往迟迟不开启灵元转化。我们推测是因为他开启灵元转化的灵力不足。”十长老分析道。
“恐怕百虫早就跟往有勾结了。”七长老捋着他那编成辫子的长胡子道。
“胡说八道,百虫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虽说是厝龙渊出来的,但是秉性纯良,未曾伤害过别人,又怎么会跟往勾结,你可不要污蔑小辈。”九长老怒道。
“说什么秉性纯良,焰姬可是大长老亲教着长大的,不也是临阵倒戈,害的罗绮枉死吗?”五长老道,他那瘦瘦的嘴巴好像是骷髅一样一张一合。
“你这是在指责大长老教不严吗?”九长老厉声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五长老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好了!”大长老阻止道,“焰姬已经堕入南峰悬崖,生死未明,他日我自有计较。今天是来讨论往的,又不是来论为师之道的。罗袂,把你那天遇见往的事情再说一遍。”
我低头道:“是。那日我拿着十长老给的净灵瓶准备去净化往的预置灵元,结果碰上了上次来人间时结识的徐莱的朋友樊妮娜和杜让。在樊妮娜不在的时候,杜让来找我,行为举止语调神情皆颇似往,他说来拜会老友,十长老教的净化预置灵元的口诀对他也没有作用。当日他既没有对我出手,我也不曾伤到他,只是略略聊了几句,他便自行离开了。期间他现过一次真身。”
“上次来人间的时候,这杜让可曾被往一族利用过?”大长老道。
“未曾。樊妮娜倒是被觉得灵元控制过,就是他把百虫引走,导致百虫被往掳走的。”
“嗯,”大长老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往缺少的灵元究竟是不是百虫的灵元也不能确定,人间的预置灵元清理还是得继续。”
四长老道:“往既然在这里,灵元也不足以启动所有预置灵元,结合我们九人之力,难道也不足以将他制服吗?”
“就是,想必他的灵元部署也非一朝一夕完成的,如今想要一举启动,也是要有些灵力支撑的。不如我们先将其制服,再净化预置灵元,即使不能将他彻底制服,至少人间又有十万年清净。”五长老道。
“我同意二位长老的意见,放着这么一颗定时炸弹在,倒不如一举将其制服,也给我们多争取了一些时日。”七长老附和道。
“三位长老可曾想过,要是制服往的过程中伤害了人类灵元又该如何是好,那个叫杜让的人类如今被往占据,我们不想着解救人类,反而是想着如何一劳永逸,这捕灵人的差事可当真好做。”十长老慢悠悠道。
“那我们怎么办?总得想个办法对付往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才行?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干脆我们坐着等人间毁灭好了!”八长老坐都坐不住了,来回地转圈。
“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啊!”三长老拍着大腿道。
“你们先净化预置灵元,我去看看往。”大长老道,“手上的工作继续,大家也不必争论。这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好争论的,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大家的弟子带出来的也少,不似苦栖山上处处有灵元传递消息,耳目通透,不可妄下结论。”
众位长老交口称是。
大长老点了我去和他一起找杜让,本来黑色斗篷,须发皆白的大长老出了房间门,立刻变成了一位玉树临风、风华绝代的金丝眼镜框的风雅中年男人。
我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以为自己不小心又被人弄到了别的空间。大长老微微笑了笑道:“这样方便。”
今天是周末,我带着大长老去了杜让经常去的图书馆,就算往已经占据了杜让的身体,大抵也会适应着他的生活习惯吧。周末的图书馆人比较多,我想起了樊妮娜之前跟我说过,杜让看书的时候喜欢清静,经常离窗户比较远的角落里,我看了一圈阅读室里的人,都不是杜让。
大长老耐心地等着我找,偶尔有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小声议论,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理睬。
我认真地又找了一圈,倒是没看到杜让,但是距离图书室门口较远的一个角落里的一只书包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那天杜让去参加同学聚会背着的包,我轻轻地走过去,一枝黑色的钢笔下压着一本《自由》,书的中间部分夹着一张金叶子书签。
我不知怎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本书,就听见耳边低低地声音道:“你是来看我的吗?怎么还带了家长啊?”温热的气息吹得我颈窝里痒痒的。
我条件反射地歪了一下头,身体缩到了旁边,杜让端着水杯,无声地笑道:“这里不方便,出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