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理由!”
陈胜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辩解:“若是一伙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到了咱的地头行事还能比咱这些地头蛇更隐秘,那我要这猛虎堂有何用?”
作为一个合格的掌舵者,他能容忍底下人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什么酗酒、懒惰、贪钱,甚至于不把他这个掌舵人放在眼里……都没问题、小意思!
但前提是……你得有能力,有让他容忍的资本!
陈虎面色渐渐严肃,点头道:“行,咱回头就去敲打敲打老十三!”
陈胜将手里的黄符交还给陈虎:“这不是小事,咱弄死了那伙贼道那么多人手,这事儿搁您头上,您能就这么算了?”
陈虎颔首道:“咱也知此事不小,否则也不会一发现苗头,便来寻你商量……不过,那伙贼道如今正愁寻不到赵四的踪迹,这个节骨眼儿上咱再跳出去与那伙人对着干,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陈胜听言,脸色终于是好看了些:“您这样想倒也不错,然生死攸关之事,岂可抱有侥幸之心?赵四和咱家的关系,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猛虎堂与咱家的关系,亦是如此!”
“如今咱们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不下死手斩尽杀绝,难不成要等到他们起势之后,再找上门来与咱们拼个你死我活吗?”
“再者,还是那句话,做事的关窍不在于做不做,而在于怎么做!如今他们在明,咱们在暗,就不能想个法子借刀杀人吗?”
陈虎疑惑的看他:“借刀杀人?何解?”
陈胜醒悟,大周好像没这个词儿,解释道:“就是想个法子,引诱旁人来替咱们杀人,杀完人,杀人者觉得自己赚了,被杀者也只知是杀人者杀了自己,咱们就清清白白的在一旁看戏,半滴血都不沾身……先前咱们借郡兵围杀那伙贼道,可不就是借刀杀人?”
陈虎后知后觉的思忖了片刻,忽然惊叹道:“世间竟还有这种法子!”
陈胜:“先别扯远了,先让十三叔把人给我找到再说,连人都找不到,说再多也是扯淡……说到赵四叔,他近日可有回信?”
陈虎点头:“有的,两日前他派人送信回来过,言他已在固陵打开局面,手底下已经聚起两三百号喽啰……”
陈胜负手原地徘徊了两圈,忽然感叹道:“还是缺人啊!”
赵四是把开疆扩土的好刀,但他却不好往死里使。
一者,固陵不比陈县,陈家人可以随时给猛虎堂提供支援,赵四刚刚打开局面,须得再坐镇一段时间才能理顺细枝末节。
再者,陈县的猛虎堂总舵,也还没有建立起持续往外输血的人才培养机制,找不到可以替代赵四的人。
三者,将赵四调去固陵也就罢了,事出有因,但如今他前脚才在固陵打开局面,又令他舍了固陵的基业去其他县打打杀杀,吃相未免难看了点。
“代我给赵四叔送个口讯过去,令他打开局面之后,抓紧时间按照猛虎堂的架子,建立堂口,整训人手……名字,就叫山河堂!”
“若是有困难,及时回报,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
陈胜道。
陈虎点头道:“咱稍后便去办。”
顿了顿,陈胜抬眼看向陈虎:“二伯,咱家到底还有多少叔伯在外为暗桩?如今您总该告诉侄儿了吧?”
陈虎警惕的看着他:“没多少了,你问这个作甚?”
陈胜道:“您看,就眼下这个世道,咱家短时间内应当是没办法再走货了,再任由这些叔伯在外风吹日晒可不就是凭白受苦了么?不如啊,全召回来,弄进猛虎堂熟悉熟悉事务之后,就像赵四叔一样,一人带点人去各县建立分堂。”
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您看,这样一来,往大了说,那是给咱家积蓄实力,布局全郡,纵使以后咱家还要走货,这些叔伯个个手下管着几百号人,再要帮衬咱家商队那也比现在容易吧?”
“往小了说,诸位叔伯带着人下去,吃香的喝辣的,每月还有大把的银钱进项,日子也比他们如今在各地乔装羊倌、贩夫走卒、佃农,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来得舒坦吧?”
陈虎听后,第一反应就是:这崽子说得好有道理,为什么以前咱们没想到?
但旋即他就又警惕起来,暗道自己好像越来越经不住这小王八羔子忽悠了……
当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陈胜连忙喊住他:“二伯,您别急着走啊,有事儿好商量啊!”
陈虎不但没停,还越走越快,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别跟我商量,你爹月底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你自个儿找他商量去!”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陈胜尴尬的挠了挠头皮,暗道这老家伙越来越不好忽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