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已经有这边博物馆安排好的车子在等他们,吕粒坐上车才知道那个做纸的那位高人在卡稳西门那边开了个银器店,他们等下就先去那边。
车子出发,林寂和博物馆派来的人聊天,吕粒听着插嘴问了句:“那位高人怎么不开一家卖纸的铺子,开了银器店。”
博物馆的人跟她解释,说做纸根本不能养活自己,也因为这样这门手艺眼看着就要失传了。
“小吕,你们要是能专门拍拍我们这边要失传的一些手艺就好了,我觉得这方面现在还是缺乏社会的关注度,有了关注也许就好了。”博物馆的人把话头转到了吕粒这边。
林寂目光安静的看着吕粒。
吕粒点点头,“是啊,我回去会跟团队说一下这个情况,可以的话一定过来专门拍一次。”
“要是真能来拍,那可太好喽!”博物馆的人兴奋地期待起来。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西门临街的一个铺子门口,博物馆的人先下车指着铺子门口说,坐在门口木头墩上那个老师傅,就是吕粒她们要找的高人。
吕粒和林寂下车跟上博物馆的人,铺子门口的老师傅像是什么都听见,他们人都走到跟前了也没什么反应。
老师傅面前的火炉里焰火通红,吕粒耳边开始能听到一阵阵地打银声。
博物馆的人上前和老师傅打招呼,大声喊了句“高叔!”,老师傅这才扭脸看着身后出现的陌生人。
博物馆的人在他耳边用本地话说了几句后,高叔原本没表情的脸上忽然就生动起来,他看着林寂和吕粒,笑呵呵的从火炉前站起身。
这反应吕粒没想到,她昨晚失眠时预想今天要见的这位民间高人,应该是那种很淡然的世外高人模样,不会是眼前这么和善。
高叔先转头冲铺子里面用本地话喊了几句,然后才回头看着林寂,开口讲的普通话:“你们好啊,大老远过来不容易,那边坐,喝茶去。”
还挺标准的,吕粒再次意外的瞪了下眼睛,转头去看林寂。
“高叔您好,没想到您普通话这么标准。”林寂上前一步和林叔握手,“我是林寂,从奉天故宫博物院过来的。”
他说着又转头看着吕粒,继续给高叔做介绍:“这位是吕粒,纪录片导演,也是我同事。”
吕粒也走过来,伸手和高叔握了握,“您好。”
高叔笑眯眯的解释:“我看电视剧学的,现在讲普通话的游客也多了,慢慢就练会了,还不标准,哈哈!”
老人笑声爽朗有力,听着就让人舒坦,吕粒都跟着不自觉的脸上带了笑意。
高叔招呼几个人到铺子里面喝茶,铺子里面地方不大,几个人一起进来就显得到处都不宽绰,高叔粗糙的手掌忙着把桌上原本的碗盘往下拿,还喊来铺子里小学徒过来一起收拾。
“刚才吃完饭还没收拾,你们坐,茶马上就好!”高叔抬眼看看围着披肩缩着肩膀的吕粒,又关切的问:“姑娘冻坏了吧,这边一下雨就这样,肯定不适应。”
吕粒笑着点点头,感觉自己鼻头都是凉的。
桌面收拾干净了,小学徒很快送了热茶和茶碗过来,高叔又热情的挨个给吕粒他们倒茶,还催着吕粒捧着茶碗暖暖手。
也不是什么好茶,可吕粒闻着茶香觉得格外的香,身上的寒意都跟着少了一半。
一碗茶下肚后,博物馆的人先提起了这次过来的目的,他还是用本地方言和高叔说话,吕粒和林寂基本听不懂,但也都认真专注地听着。
吕粒打量着高叔,还是没把民间高手和眼前这位笑眯眯的老人联系到一起。
等博物馆的人把话讲完了,高叔脸上的笑意开始渐渐淡了下去,他低头搓了搓自己的手掌,默了会儿才抬眼看着林寂。
“我刚才跟林叔说了咱们过来找他是为什么,等下你在跟他详细聊。”博物馆的人在林寂旁边低声说道。
林寂点点头,眼神看着沉默不语的高叔。
高叔咳嗽了一声,眼神瞄向搁在他手边的那把锤子上,有过了会儿才小声嘟囔了一句,“来来,你们瞧瞧我的手艺。”
吕粒没听清高叔说了什么,就拿疑问的眼神去看林寂,林寂应该是听懂了,吕粒看见他跟着高叔站起身,还说了句好。
高叔起身坐到他之前坐的木墩子上,手上拎着那把锤子。
吕粒也站起身走过去,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
林寂等她站到自己身边,歪头凑近她耳边说:“高叔是让我们看看,他怎么打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