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要发作之时,彩裳一把扯住了她的裙角,道:“郡主莫急,奴婢知道这事儿您是不情愿的。可是为了王爷,为了太妃,为了咱们整个南安郡王府,您都必须要去啊!”
“南安郡王府。”季春晓口中默默念着这几个字,觉得莫名的熟悉,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远嫁,行船,南安郡王府,这几个词连在一起,不就是自己最心疼的一个文学人物的命运?莫非,她穿越到了红楼梦中的贾探春身上?
想到这里,她的冷汗不禁冒了出来。她虽熟读红楼,自然之道探春的命运只是交代了她要远嫁。但远嫁之后呢?莫非自己要亲身去体验探春远嫁之后的种种了?
知晓了处境,季春晓反倒冷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吧,自己身上是有些功夫的,想来也不必太担忧,至于自己所嫁之人究竟如何,且走一步说一步吧!先搞定身边的人要紧。
打定了主意,她低头将身边的丫头扶了起来。
季春晓一边回忆着红楼中关于探春远嫁的情节,一边仔细打量面前的丫头。这丫头口口声声称南安郡王为“咱们王爷”,想来并非她从贾府带过来的丫鬟,而是南安太妃安排的亲信。这样也好,起码她对原来的探春不熟悉,自己反而不容易露出马脚。想到这个,她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彩裳忙道:“奴婢贱名彩裳,是太妃拨来伺候郡主的。”
很好,季春晓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于是试探着问道:“为何只有你守着我,贾府的人呢?”
彩裳扶着探春坐下,方道:“郡主,贾府可万万不能再提了。此后,您只能知南安王府,不能再过问贾府了。您如今是南安王府的郡主单月儿,不再是贾府的三小姐贾探春了。”
等等,季春晓心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的灵魂是季春晓的,身体是贾探春的,但她的身份却是郡主单月儿,还能不能再复杂点儿?她记得贾探春是作为南安太妃的义女代嫁,莫非,真实情况是改名换姓,真正地做了人家的替身呢,真是可悲!不过话说回来,月儿这个名字倒是不难听,只是与自己爽利的性格不太搭。
一下子信息量太大,季春晓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比自己从前彻夜不眠追踪凶犯还要累,季春晓跌坐在床榻上,口中呢喃道:“罢了,我可能还有几分余醉未消,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彩裳以为她在为远嫁伤感,不敢再劝,只得退了出去。
听得船行于水上,那潺潺的流水之声,伴着时实时浅的呜咽声,让季春晓久久难以入眠。
红烛下,铜镜前,一美人端坐在那里,只见她一身红妆,肤似凝脂,发如密藻,俊眼修眉,哪里还有一顶点儿季春晓英姿飒爽的样子。
她真的不再是季春晓了,想到这里,一行清泪自美目流下,既是为了祭奠自己逝去的爱情,更是为了纪念行将死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