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有很多种，而唐如烟此刻的笑容，里面掺杂的内容，让江睿轩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松开了些。

“烟儿？”他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的眼神，闷热难耐的地牢仿佛变成了千年冰窖般，寒意直逼人心，还有那赤裸裸的恨意，要承载多少的往事，才能拥有如此浓烈的恨。他害怕了，从心底感到害怕。

你爱的唐如烟，早就死了。这句话在江睿轩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眼角的余光扫过她的眉角，那颗小小的黑痣还在，可如此陌生的眼神，一时间，他竟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烟儿，究竟哪个，是伪装的。

“烟儿！”再出口，声音已沙哑。

唐如烟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嘲讽。这个男人太自负了，以至于他明明感觉她说的是事实，却依然不肯相信，他不能容许属于他的记忆消失，也不能接受他折磨的女人，突然消失。

“我说的是事实，不管你信不信。”唐如烟冷冷的开口，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你口中的烟儿已经死了。”

沉默，死寂的沉默。

“哪一个才是真的你？”沙哑的声音，疲惫的眼神，江睿轩骨子里的某些东西，似乎在瞬间崩塌了。

唐如烟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也对，他看到的只是外在的身体，怎会想到是灵魂出了问题。

“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我。”唐如烟苦涩的说道：“我不记得这里的一切，也不记得跟你的过去，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去到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摆脱棋子的命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多么美好的愿望，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可两世为人，这样的愿望都近乎奢侈。

“没有记忆，可你恨我？”江睿轩一语刺中要害，她眼中那浓烈的恨意，他怎么能忽视，他又如何接受，这天上地下的转变。

“恨你？我不是恨你，而是恨利用我的人。”唐如烟嘴角浮现一丝无奈凄惨的笑意，话说的决绝，可她知道，倘若那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许连恨的勇气都没有就会高举白旗，继续为他卖命。

爱销魂，因为它让人难以自拔。

“对于一颗棋子来说，最可悲的不是被利用，而是心中有了爱。”唐如烟一脸的苦涩，“你也是，为何动情呢？没有情，就没有这许多的痛苦。”

江睿轩脸色铁青。这个女人竟然指责他不该爱她吗？她说身为棋子心中却有了爱，是她心中爱上了谁吗？

“所以呢？”

“让我离开这里，远离你的世界，时间会消磨掉一切，包括爱，就算消磨不了，也会渐渐被埋葬，痛也会跟着变弱。”唐如烟看着江睿轩，说出心里的话，她真的想要离开这里，远离纷争，远离利用。“如果，你心中还存有对我一丁点的爱，就让我离开。以前的事情我完全不记得了，也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想都别想！”江睿轩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话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一跳。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怒，可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这个女人，已经成了他心中的刺，拔不出，毁不掉。

唐如烟惨笑，她原本也明白结果可想而知，但还是心存侥幸的想要试试，他的反应告诉她，想要从他这里离开——难。

“留着我的人，徒增你的痛苦！何苦？”唐如烟嘀咕了一句，绕过江睿轩朝外走去，被江睿轩从身后一把揽入怀中。“烟儿，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唐如烟身子一怔，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的高傲绝不容人践踏，可现在，他竟然抱着她，几乎是在乞求！再一次，她知道了爱情这东西有多么的折磨人。

“放手吧，不然我会死在这里。”唐如烟冷冷道。她不是感觉不到他的真心，也不是不感动，只是——呵呵，她只是寄居在这身体里的灵魂而已，他的爱，是对原主的而不是她。

“你是本王的女人，只有本王能决定你的生死，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会死，也不能离开这里。”江睿轩转过唐如烟的身子，让她与他直视。

唐如烟心中再次冷笑，真是个自负的男人，不过谁让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呢？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他确实有资本自负。而她，只是一粒尘埃，怎么活下去，就是她现在该想的事情。

“知道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能暂时先稳住他，慢慢的想对策了。

“痛吗？”江睿轩看到她脖颈处露出的一点鞭痕，拉开她的衣服，看到里面触目惊心的身体，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出口的话语满是心疼。“荣锋，让沈清扬去轩宇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