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想了一路,没想明白,战庭聿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等到了顾氏公司,子惜下了车,跟战庭聿告别。
子惜忐忑的进了电梯,心里还在想着,待会要怎么去应对那群巧舌如簧的股东们。
只是电梯门一开,她便有些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公司所有的股东、员工,包括昨天刚见过面的主管,分列两排站在电梯口的两边。在子惜抬脚走出来的时候,动作恭敬的弯腰,齐声叫:“大小姐好。”
子惜有点懵。
这场面,跟她想象中的大不同。
她下意识的回头,跟身侧的朱鸿对视了一眼,从朱鸿的眼睛里,她看见了能让她安心的东西。
想来,是战庭聿安排好了一切。
接下来,一路顺利。
子惜坐在了董事长办公桌的位置上,看着一切如旧的办公室,还有些恍惚,回不过神来。
不得不佩服战庭聿的手段,收购顾氏只在一晚上的事,却可以做到无声无息,无波无澜。
昨天还飘在头条热闻上的顾氏新闻,今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搜不到任何相关。
今天的顾氏,一切照常,好像昨日的伤痛,是一场幻觉。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爷爷的位置上,坐着的是顾子惜。
战庭聿替她铲除了一切阻碍的东西,她感到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压抑。
至少,这一时半刻她是挣脱不开战庭聿的束缚了……
下午,顾安然找来了公司。
办公桌前,子惜十分公式化的寒暄,“顾先生,请坐。”
她稚嫩的脸上,带着一种与年纪不符的深沉。今天的顾子惜,是顾氏的董事长,而非昨天那个痛不欲生的小姑娘。
意识到这一点,顾安然心中微沉了沉。
他略略沉吟片刻,才开口:“子惜,我听说公司被远洋收购了。”
“是的。”子惜点点头,回答的言简意赅。
顾安然盯着她,“不知道你跟远洋公司,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子惜依旧表情淡淡的,面对顾安然,她做不到太热络,也没办法装热络,就连虚伪的笑一笑,都做不到。
因为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是如何抛妻弃子,跟别人生下女儿,共枕二十年,她就没办法原谅。
而她的冷漠,让顾安然觉得窘迫,“子惜,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远洋公司既然收购了顾氏,又为什么要让你来做这个董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没想过。”子惜淡淡回答,几句话之间,她已经大概猜到了顾安然今天来此的用意。
她垂下眸子,弄着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嗓音淡淡的说道:“我是顾家的大小姐,顾氏公司由我来管,不是理所应当吗?”
顾安然的脸色沉了下来,“子惜,我不希望跟你生分,也不希望跟你闹僵。你我都只有一个目的,都是为了公司好。”
“是吗?”子惜轻轻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他是不是全心全意为了公司她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为了顾若的病。
多么伟大的父爱啊,到了子惜面前,却成了极大的讽刺。
幸好,幸好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
“你不要总是对我这样冷冰冰的好不?”顾安然皱着眉,拿出了父亲的威严。
可这份威严在子惜心中值几何,他心中没数。
子惜道:“顾先生,这里是公司,我现在虽然身为董事长,也是给别人打工。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顾氏。而您不也是希望,有人收购公司,接管公司吗?”
“那不一样……”顾安然有些着急。
“怎么不一样?”子惜步步紧逼。
“……”顾安然一时沉默下来。
是不一样,很不一样。
他想公司被收购,是想以此弄一笔钱,好带着顾若去看病。
可是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经过他的手,公司被收购,他也是一个子儿都没看到。
所以,这怎么能一样呢?
顾安然来时,就已经组织好了思维逻辑和说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一对上子惜那双坦荡相视的眼睛,他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顾安然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看来你还是恨我。”
子惜没说话,只是觉得心口一团气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很难受,于是调转视线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
顾安然还是走了,什么都没说。
子惜知道,他在为顾若的事情烦忧,但她自私的,不想伸手帮助。
只是心中有气,她明白,等气消了,她说不定还是会心软。
只是,战庭聿虽然收购了顾氏公司,却一毛钱都没给她。
到了晚上,子惜下班回家,坐在车子里想:不如,晚上问问他吧。他最近有点佛系,说不定一高兴,就拨一笔钱给她了。
别墅里的灯亮着,吴婶在厨房忙碌,战庭聿还没回来。
多多雪白的身子蹦过来,围着子惜的脚兴奋的打转。
子惜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放在怀里摸摸。
逗了会多多,听见庭院里传来汽车引擎声响,子惜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