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独孤修德所言,李玄霸被关押在单独的行营中,这个军营被称为神策营,除了自军中精挑细选出的精兵之外,还有便是早年李世民培养的神策营剑客。
这些剑客的装束与士兵自是不同,和从前一样,从上到下皆是白色,在李玄霸的帐外围了一层,若强行闯进去,不但会与帐外的人遭遇,深入敌营,只怕连离开都十分困难。
卢彦卿与我和子闵一路,独孤修德却带着人去了长孙无忌的帐中,约定以营帐起火为号。
我们躲在暗处仔细观察,李玄霸在帐中十分安静,没有任何闹腾,我想他从前毕竟跟着彦琮禅师修习佛法,想必也耐得住寂寞。
过了不久,一行人远远地走了过来,那些白衣剑客见了,都拱手为礼,我仔细一看,不是别人,竟是杜楚客与房遗直。
他们一边走一边在说些什么,来到李玄霸帐外,又对一旁的白衣剑客交代了几句,才进了帐中。
子闵轻声在我耳边道:“大哥,他们似乎在说李玄霸不肯开口,却不知道他们要问什么。”
我想了想,也是不明所以,一旁的卢彦卿却极低地轻哼了一声,我回头看了看他,见他神色有异,想到他曾因房遗直之事为难于我,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卢公子见了房遗直,莫非又想到了我对朋友不忠不诚之事?”
卢彦卿一愣,片刻便摇了摇头,道:“不是。”
过了片刻,帐中传来一阵声响,两名白衣剑客闻言闯了进去,却被站在门口的杜楚客挡了回来。
便在此时,远处长孙无忌的营帐突然着了火,几名白衣剑客见状,互相交换了眼色,便闯入帐中向杜楚客与房遗直说明了情况,他们果然也出了帐,却见杜楚客似乎想了想,凑到房遗直耳边说了几句话,房遗直连连点头。
杜楚客随即高声道:“赶快去保护长孙先生!”
房遗直也连声附和,围在李玄霸帐外的白衣剑客本不欲走,我却已经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的刀兵之声,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人翻身落马便拜倒在杜楚客面前道:“前来刺杀长孙先生的,是七不杀山庄之人,另外营帐北侧遭到袭击,长孙先生请杜先生即刻带神策营的人去救!”
杜楚客轻轻一笑,看了一眼房遗直,又带了几个人便朝长孙无忌的营帐而去,房遗直却举目四顾,又退回了帐中。
卢彦卿见此,便要冲出去,我拉住他道:“不要轻举妄动!”
卢彦卿却不肯。
我道:“绕到后面,先靠近营帐看看里面的情形,以防有诈!”
话才说完,卢彦卿便挣开我的手,按照我所说避开前面看守的白衣剑客绕到了营帐后面,我和子闵随后跟上去,见他已将营帐划破了一道小口子,凑近往里看。
他看了片刻便退了回来,我往里看时,只见李玄霸安坐在一张榻上,面前摆着一张桌案,桌案上放着酒菜,房遗直与他相对而坐,二人都没有说话,李玄霸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在喝酒,房遗直却似乎有心事,频频往营帐外看,帐中也有六名白衣剑客站在李玄霸身后。
我便知道他们早已料到了这一点,杜楚客方才的交代,便是让房遗直在这里坐镇,请君入瓮。我朝子闵笑道:“好一个请君入瓮之计。”